吴兰道:“远不止此!符水道之所以在我师叔的带领下迅速壮大,根源在于他善于蛊惑人心!假借神明现世、天降祥瑞、附体等伎俩哄骗信徒,再以治病、祈福等方法加以控制,甚至雇佣闲散之人在市井中散布谣言,胆敢阻挠符水道的人统统会被他报复抹杀,通过这些手段短短二十年,益州全境变成了符水道的天下。白鲁最大限度的继承了师叔的这些本事,特别擅长炉火之术,有个绰号叫‘火神’!”
“火神?”
“白鲁炼丹的火候拿捏的极准,这是其一。其二他还把控火的技法融合到了武术之中,拳脚暗器均能发出火焰,伤敌却不烧到自己,能把火玩弄与股掌之间,各道门无出其右者,因此被赠与‘火神’这个绰号!”
“白鲁……白鲁……,我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
“那天我双目被火焰闪得暴盲,破绽全都暴露在了他的面前,虽然他手中无剑,但以他的功夫也可以轻松取我性命!可……可他为什么放我了一马?”
吴兰道:“这可不像他的风格,白鲁完全复刻了我师叔阴险毒辣的性格,睚眦必报,按理说不应该放过你。”
赵遵道:“我也想不明白,吴兰,有什么办法克制‘火神’吗?”
“有!”吴兰从包里翻了半天,取出一个黑瓷瓶递给赵遵。
赵遵晃了晃瓷瓶,打开一闻,一股清香带着些许薄荷的味道:“这是什么?”
“我特制的防烫伤的药油,涂在身上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被火灼伤!不过加了清凉的草药不能入眼!”
赵遵把瓷瓶揣进怀里:“这一小瓶也就够用一次的吧!”
吴兰看着他古怪的一笑:“你还需要第二次吗?”
“五哥!咱们来成都快十天了,天天蹲在馆驿里看天、吃饭!咱们干什么来了!前线在打仗呐,咱们躲在后方享清福,这……”同行的军官向小五抱怨。
小五瞪了他一眼:“啰唣什么!你当我不想回前线杀敌吗?将军派咱们到成都前是怎么叮嘱的?平羌的数万大军所需军粮有四成是从益州送去的,马涛素有不臣之心,一旦他捣鬼停了供给,数万大军、十数万马匹牲口就要饿肚子了,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咱们来益州意义重大,目的就是时时刻刻给马涛提醒,让他做什么是都得先掂量掂量!”
“可……可咱们也不能天天蹲在馆驿里啊,这提得哪门子醒?”
小五拍了拍他的肩膀:“消消火,坐下说!你我都是初到成都,知道粮仓、草料场在哪儿嘛?就算知道了,有专门的粮官、有押运使、民夫长,咱们去那儿又能干什么?天天到州府盯着马涛?这样做非但不能起正向作用,反而会让他更加戒备。上大街胡打听?也不行!所以咱们就要住在馆驿里,代表官家!像一把刀插在鞘里的快刀,不露锋芒却保持威慑,让马涛不敢乱动!”
“说得好!”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人的喝彩声。“谁?”几个军官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抽刀拔剑冲到了院子里。
小五大笑着走出来,“哈哈哈,收起来!不认识啊,这是封将军的侄子,赵都尉!”小五抱住赵遵的肩膀低声道:“你和西进的大军前后脚离开洛阳,一个多月了都没你的消息,封将军挺担心的,不曾想在成都遇见了。怎么样?你的事办妥了吗?”
赵遵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我本想经由成都前往军前面见封叔叔,结果一进成都就遇到了不少奇事异事,正如你说的前方大战后方不能乱,因此我决定留下了查个明白,好巧不巧听说五哥来了!”
小五道:“我们一行十来个人困在这馆驿里,外面的事恐怕还不如你清楚,查出点眉目了吗?”
赵遵没有回答,反问道:“巴郡兵马在西陵道遇袭的事你们知道多少?”
“什么都瞒不过你,发兵之时陛下曾有密旨,战时千方百计稳住益州,若凯旋可寻机驱得胜之师入川,因此我们时刻关注着益州的变化。马涛也觉察到了危险,他阻塞关隘调遣马铭向成都增兵这些事,探子统统汇报给了封将军,所以别看我们不出门,知道的怕要比你还要细。具体是什么人袭击了巴郡兵还没有定论,但肯定是外部势力所为。”
“哦?何以见得?”
“益州虽然是地界数一数二的大州,但大部分地方都人烟稀少,可用之兵善战之将就那些,马涛手下可以调动的军队最多十万,五万驻扎各郡,成都驻防三万,北部的关隘增兵至两万余,现在马涛手里已经没兵了,成都四门守卫十几天无人轮换,已经累死十几个了!也正因为此马涛才会向马铭借兵以解燃眉之急,如出一辙的是马铭的家底都掏空了也就能凑出这一万人,结果西陵道遇袭一下子损失前锋数百人,唯一拿得出手的战将张仁险些丧命,即便袭击者占了地利优势,要取得这么大的战果起码也需要数百乃至上千可用之兵,不是一般山贼草寇可以做到的。”
赵遵道:“会不会是符水道的妖人所为?”
“别把马涛当白痴,成都周围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里,符水道一举一动也在他的监视当中。现在马铭的兵马驻扎在成都东面不到百里的地方,马涛却不担心,马铭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兄弟二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或者在等待一个时机。”
赵遵道:“他们之间毕竟存在巨大的实力差,五哥,你听说青云观的祈福大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