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荀堪立了大功而得到高位,众人本身也能接受,但是审配这样的人突然居于众人之上,自然就引得一帮老人的纷纷不满了。
尤其是许攸,此人跟袁绍结识的最早,平日里甚至敢叫袁绍的表字,但是其几乎是最没有“地位”的一个。
其本身的官职就是袁绍麾下幕僚,而像审配这样的人却是一州别驾,不说许攸这些人,就连河北本地的蒋奇、孟岱都看不惯。
河北人才济济,谁还没有点名声呢?凭什么审配无功而受重任呢?
这是袁绍麾下不和的第一个原因,然而,却不是最主要的。
袁绍这个人有三个儿子,袁谭袁熙袁尚,其中袁谭最长袁尚最幼。
一个经典的站队问题才是其麾下不和的根本原因。
袁绍极为宠爱幼子袁尚,史书都记载,袁绍素有废谭立尚之心。
至于现在,很可能是因为袁绍自己觉得自己寿命还长,同时他本身又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所以一直只有言论而没有行为。
但是可以想象得到,袁绍肯定是询问过他身边的重要谋士的,比如问问他这两个儿子哪一个更优秀,这真是人之常情了。
而袁绍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问了两个人,一个是审配,一个是逢纪。
而这两个人确实表达的是对袁尚的认同,或许在事实上,袁尚的才能的确要比袁谭更突出。
袁谭对于这种事情不可能一无所知,而其作为长子,自然也是有他人看好他的。
郭图跟辛评都是袁绍的老人,这两个人投靠袁绍的时候,袁谭年龄已经不小,两人对其示好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乎,在袁绍的有意偏袒下,自然会形成相对立的政治派别,尽管袁绍还没死。
平日里审配逢纪赞成的,郭图跟辛评总要横插一手表达自己的不同意见,反之也是这样。
许攸平日看热闹,但是他自诩身份不凡,有时也会居高临下的点评一番。
至于田丰,又是有名的臭脾气,说话直言不讳,经常顶撞袁绍,更逞论他的手下。
于是乎,河北集团的不合就越来越严重了。
不过实际上,在任何一个集团内部都会有不同意见,尤其是在局面复杂浑浊的情况下。
从某种方面来说,有不同意见是一件好事,这可以从不同的侧面去看待事物,弄清事情的真实面目,从而更加接近事务的本质。
对于这些不同意见,关键在于主君的把握、理解和如何取舍。
然而,袁绍却是最不擅长处理这种东西。
……
秋收之际,幽州再次迎来了一次丰收。
话说,自从周毅压服了幽州这群豪强之后,幽州便是有些小灾,也是能与平日的好光景相提并论的。
按照惯例,周毅主持了蓟县内的秋收祭祀,蔡邕也在幽州各郡露了个大脸。
蔡琰嫁给周毅也有一段时日了,这段时间也越发受宠,他人只当是蔡邕跟周毅关系的缘故,但其实并不是。
倒不是说周毅要立志建立什么科学体系,周毅初心倒只是为了在“全能皇帝”上多添一笔,所以继九九乘法表之后,周毅又将记忆中的一些基本物理知识写了下来。
这里面主要是中学力学,如牛顿定律、压强以及浮力定律,而周毅喜爱蔡琰的原因就在于此了。
大概是,蔡琰的确聪颖,甚至可以在如今是汉末间跟周毅讨论这些问题。
也大概是,周毅穿越的时候,小日子正在往海里排核废水。
又大概是,这段时间周瑜进攻高句丽的胜局给了周毅启发。
于是乎,周毅诞生了一个中国人都会产生的想法。
小日子什么的,都过来给他们种地吧!
不过这种事情任重而道远,幽州虽然临近渤海,但是造船技艺却并不如长江两岸。
但是,便是仅仅放眼当下的统一,那就不可避免的会有海船、江船的建造。
趁着大汉各个诸侯还可以互通,周毅找人联系了扬州老家,准备让他们拉过来一批造船能手。
说不得什么时候,周毅便可以挥手一指,然后将脚盆国变成自古以来!
而目前,幽州广阳三郡虽然一片祥和,但是军中管理后勤的都知道,来自秋收的物资正在源源不断的运往中山跟河间。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少人已经嗅到战争的动向了。
沮授快步走进右将军府,脸色略有急色:“主公,打听清楚了,河北有兵甲在移动,袁绍的确是带人进攻臧洪了。”
周毅放下手中动作,微微一笑,仿佛是早有预料:
“那句话怎么说的,遇猛虎而转身,乃取死有道也。”
沮授微惊:“主公要正式与袁绍大战?”
“有何不可?”周毅缓缓说道。
“眼下袁绍声势虽然隆重,但是仔细看来,反而是击溃他的最好时间,公与不觉得吗?”
沮授微微颔首:“话虽是这样说的,任由袁绍发展,必然会尾大不掉,但是敢在这个时间果断同河北大战……其意味还是不同的。”
周毅缓缓起身,不免自夸了一下:“这便是我同袁本初的区别了,彼辈顾忌其他不敢来战,却反而证明其之畏惧,天与不取,必受其咎。”
沮授闻言,也是下定决心,不过随即又有些困惑的说道:“授倒是还有一丝不解,主公既然决心早下,为何不在昔日袁绍围攻黑山军时进军麴义呢?”
“公与怎么想的?”
“或许是,主公不愿意真的跟恶名昭彰的黑山军同流合污,又或者说是因为高句丽的战局?”
“两者皆有之吧,不过这不是重点。”周毅缓缓摇头:
“你们都高估了黑山军的战斗力,彼辈各成一部,虽然人数超过百万,但在我面前其实不值一哂,昔日白波军又如何?只要有一明主手握河北大军,虽然不去征讨,也足够使他们心裹恐惧。”
“倘若我在那时进攻河北,便是袁绍立刻抽身而退,那黑山军又敢于追击吗?”
“换句话说,臧子源虽然只有一郡之地,但你们谁能保证其战斗力一定弱了呢?”
沮授闻言,却是恍然大悟:“或者说,正是主公的妥协使袁绍以为主公也畏惧于他,不敢来攻。”
“东郡离河北也有一段距离,倘若臧洪真的能守,某窃以为,实乃图谋河北的大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