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府君奔走,共谋大事!”
周毅将沮授扶起,虚心请教:“事已至此,公与可有事教我?”
“敢问太平道何事起事?”
“若不出意外,想来还需一年时间。”
沮授略微思索片刻,便道:“既然有一年时间,府君以养伤为名留于洛阳,只能算作权宜之计。”
“吾有三条计策作为府君之用,其一,渔阳乃是要塞,更是府君目前的根基,可以派遣宗族之人替府君看守,保其不被他人取之。其二……”
周毅听罢,以拳击掌,顿觉军师之利!
………
其实也无怪沮授如此敏锐,实在是作为冀州本地人的沮授,对太平道的问题太清楚了。
这么大的一个集体,效忠的对象不是朝廷而是一介草民,这是一个合格的朝廷能够容忍的吗?而目前的状况只是在于朝廷没有能力安置这么多的百姓,这是每个王朝末期都有的通病——没钱。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目前还没有人会确切知道张角会反的这么快,因此两方才能相安无事。
这边的周忠自从听周毅说太平道会造反之后,连忙马不停蹄的派人到冀州调查。
越是调查,他越觉得这事不是空穴来风。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黄巾起义之前,太平道确实是有造反前科的。
除此之外,如今的大贤良师一边通过庄园同州郡各县的豪强大户交通,传播太平教义,一面收拢市井之徒和闾左贫民,怎么看也不像个老实的。
身处冀州的官员大多都对此无可奈何,虽有提防但也只能任其为之。
毕竟在这个时代,就连博学如同蔡邕都相信只要皇帝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进行祭祀,天下就会安定,你指望那些连命都活不下去的平民会对一个教派头子的太平教义有什么抵抗力?
张角做了什么呢,除了那太平盛世教义之外,其余的就是符纸烧的水了。
但是当人们绝望到了极点,这些虚假的东西就是他们精神和肉体上的救赎。
周忠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在大汉朝这样的制度下,一旦天下大乱,类似渔阳这样的边郡反而具备更强大的自保之力,既能够远离国家中心观望,又能够南下鲸吞而出。
凭借矫健丰富的战马和骁勇善战的战将,天下哪里去不得呢?
于是,周忠产生了一个跟沮授不谋而合的想法。
周忠回去后,不由分说的便将周晖殴打一番,出去之后声称“此子骄纵好武,不习诗文。”
随后请见天子,让刘宏将周晖派到幽州暂时担任渔阳郡守的职位,等到周毅身体渐好之后再将此人调回。
周晖的功劳按说是不足够直接放在两千石的高位的,周忠甚至想好了种种理由来解释,甚至想着如果实在不行就让家中更加年长一些类似周简、周异这些人去担任。
但是现在的皇帝是视“官职”如“金银”的灵帝,他本身对这些规矩并不是很在意,或许也是为了安慰周家,此事居然很轻松的成了。
由于周晖本身就是洛阳令,因此被调任渔阳郡守虽然不合规矩,但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于是在光和六年初,周晖就一脸幽怨的捂着屁股上任了。
周毅在渔阳做出这么大事,其实本意并非像周忠想的那样仅仅是建立一个根据地而已。
周毅在那里修渠搭桥、屯田练兵、开荒安民,一来是拿着渔阳做实验,二来也是锻炼自己,三来也是借这个地方告诉天下人他周毅的能力,好让天下大乱之时能多几个选择他周毅的人。
因此若是真的因为别的变故需要周毅离开渔阳,他只要把征辟的故吏和那群乡党带走,其实本身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但若是一直能把渔阳握在手中,那自然更好。
沮授再给周毅献策之后,便提出要回到渔阳做事,周毅虽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沮授如今回到渔阳确实有更多好处,于是便表了沮授为渔阳从事,让他和冯煜共谋渔阳诸事,过几天跟周晖一起出发。
……
“公衡真是好兴致啊,居然在这里玩泥巴?”
王允看着周毅面前一个个方块状的土胚,饶有兴致的说道。
近些天来由于那次的刺杀,王允一下子竟和周毅成了“生死之交”,感情迅速升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