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刘文耀四处用兵,平定徐州境内的匪患,对于因受不了官府压榨,被迫走上犯科触禁道路的,给予了宽恕,放到矿上去劳动改造,而对于那些十恶不赦,坏事做尽,天生就要杀人放火的,则毫不姑息,一律枭首示众,生石灰腌了再送到南京去验级请功。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海清河晏,徐州又恢复了往昔的太平年景,总兵官王文明因为办事得力,还受到了朝廷嘉奖,被授予了怀远将军的散官,同时赏银百两。
不过太平也有太平的麻烦,见徐州日趋稳定,马士英又派出了他的另一个亲信于烈,出任徐淮巡抚。
于烈本是其任庐凤总督时的幕僚,有功名在身,马士英得势后,也水涨船高,捞到了从二品的官身,之前因为遗诏的事情,和刘文耀打过交道,很是精明。
就在刘文耀想要故技重施,借匪寇之手除掉麻烦时,于烈已悄无声息地进了徐州赴任,深居简出,轻易不肯露面。
既然对方认相,那也没必要招惹过多的麻烦,派人严密盯防后,也就不管了,随之任之。
沛县城外的校场内,官兵们正在进行日常操训。
一个火铳兵先用搠杖清洗干净铳膛,然后掏出一个油纸包,用牙撕开,把其中的颗粒状发射药倒入铳管捣实,接着将底部的铅丸连同油纸包一同塞进铳管,再次捣实,随后从身上携带的尖嘴铁皮壶里倒出少许粉末状引药进火门,对准五十步外的木耙,摁下了龙头扳机。
如是再三,一连打了二十铳,每次发射后,都要用系在腰上的湿布,快速擦拭一遍铳管尾部降温,每发射五次后,还要多次擦拭降温,避免了铳管过热炸膛。
高坎道:“侯爷,用上湿布巾擦拭冷却后,火铳至少可以连续打放二十次不炸膛,而且用上定装药弹后,装填的速度也快了一倍。”
刘文耀在心里默默也地记了数,发射间隔大概是三十几秒,比起之前的一分钟一发,的确是要快了近半。
“连同油纸包一起塞进去是为何?”
“侯爷,以前铅丸做的比铳管要大上少许,是为了防止装填后滑落出来,但装填的时候很是费劲,正巧您说了用油纸包做定装药弹,属下就想着能不能把铅丸做小一点,外面裹上用过的油纸来芡实缝隙,没想到试过之后,效果还不错,装填速度也快了不少。”
“嗯,不错,凡事要多动脑筋,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还要集思广益,多问问火铳兵和工匠的意见,他们亲历实操,最有发言权。”
“属下懂了。”
这时,守卫的士卒过来禀报,说是徐淮巡抚在门外求见。
刘文耀一惊,他在这里的行踪从未透漏,那新到不久,深居简出的于烈怎么会知晓,难道自己在徐州做的一切都败露了?
但既然对方登门,自己也没藏着掖着的道理,于是吩咐士卒把人带进校场旁的凉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