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周记银铺,也并不安宁。
一名巡丁看着满地尸体,不解地问道:“大人,咱们救那个劳什子都督作甚?起事在即,我怕横生什么变故?”
董朝眯起眼睛,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摸了摸颌下短须,反问道:“你觉得此次起事,能成吗?”
“应该能成,闯贼精锐倾巢而出,剩下的老营只有两千,余下不过是些降卒,不足为虑,咱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淹死。”
“我也觉得能成,但凡事无绝对,未料胜,先料败,留条后路总是好的,一旦失败,这诺大的北京城,可就再没咱们的立足之地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
“把这个姓刘的推在前面,他可是皇亲国戚,又做过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够分量,压得住阵,到底都是打着崇祯爷的幌子,再怎么骄横,多少也得给几分薄面,再者,万一,我是说万一,大事不成,清算起来肯定是先挑领头的,其他几家把我推在前面,未必不是存了这个心思,到时候刘大都督在前面吸引注意,咱们说不定还能有个逃命的机会。”
“妙啊,大人这一石二鸟之计甚高,我等自愧不如。”
还有人不解,也出声问道:“让他做头领,那日后论功行赏起来,咱们岂不是落了下风?”
“这个不用担心,姓刘的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候怎么办,还不是咱们说了算,要是他实在不识抬举,事成之后,找个由头办了他。”
“对,要是他不是抬举就一并料理了”
“哈哈,大人高见”
董朝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掌柜和伙计,提着刀走了过去,如此隐秘的事情不避讳他们,早就把他们当成了死人。
“银铺掌柜和伙计贪图钱财,竟敢暗害我顺军将士,好大的狗胆”
刘文耀二人回到侯府,已过酉时,天完全黑了。
不多的肉汤早已全部消化干净,肚子又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
清点了一下散碎银子铜钱,刘安道:“大哥,刚才多亏了那个董副将,看来咱们大明还是有忠义之士的。”
人心隔肚皮,刘文耀可不敢随便评判,眼下多了这个董副将,自己的处境反而凶险了几分,毕竟一个大明的皇亲国戚还是值点钱的。
“侯府是不能待了,北京城也够呛。”
“那咱们去哪?”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一轮明月悄悄升起,撒下万千光华,刘文耀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残破的侯府,静静思量。
根据记忆,李自成在山海关遇到吴三桂和满清铁骑后,再没之前的运气,几十年经营旦夕成空,直至最后命丧九宫山,中原大地几经周折,落入了满清异族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