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归?你要到哪里去,朝廷可是下了海捕文书,悬了赏格要捉拿一干‘从逆六等’,不过侯方域的命格硬,倒是可以走了,但你还不行”
李自成攻破京师的时候,方以智正好被堵在其中,虽然后来侥幸逃出虎口,但又被仇敌阮大铖列入“从逆六等“中的第五等,处理方法是‘宜徒拟赎’。
刘文耀边说,边招了招手,紧接着,一个十来岁的孩童就被陆黎亲自恭送进了地牢之中。
“定定王?”
少年正是在徐州矿山中救出的定王,当初方以智中进士,被崇祯召对德政殿,其‘语中机要,上抚几称善’,于是被任命为皇子定王和永王的侍讲官。
为了让方以智尽心帮自己打理这一大摊子杂务,刘文耀决定祭出了这张王牌,而且,未来的谋划中,定王也占据了很重要的一席之地,早用晚用,反正迟早都得用,这是他身为大明皇嗣应尽的义务。
天地一盘棋,人人皆为棋子,就算是努力想变成棋手的刘文耀,现在也不过是一颗多了些自主意识的小小棋子。
第二天,方以智逃过了一劫,没被斩首示众,反而还因祸得福,被授予了屯垦官一职,知道的人无不叹服,感慨新乐侯的开明之余,也开始真心觉得海州是一个可安身置业的世外桃源。
青州之乱没过多久就被平定,山东又暂归了满清,肃亲王豪格也得以返京述职,同时,一并带回的还有鱼台之战的战报。
“臣正领军在清缴满家硐的反贼,却突然遭到了数万南明大军的突袭,对方人多势众,且火器甚利,我军准备不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甲喇额真佟岱也力战身亡,好在二郎们用命,拼死击退了强敌,没有损害了我大清的威名”
不分满汉,人性都一样,在遭受损失的时候,均会无限制地夸大敌人的实力,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无能。
豪格一同奏报下来,已是大汗淋漓,不仅仅是因为秋老虎厉害,更是他独特的身份使然,作为最有力的皇位竞争者,当初可没少和已贵为摄政王的多尔衮发生冲突,甚至一度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现在到了人家的矮檐下,那过的是相当凄惨,稍不留神就可能会招来横祸。
他的话音刚落,堂上瞬间就是一阵顶戴花翎乱晃,亲王贝勒们愤怒地咆哮着,把一柄柄指责的利剑,插向了丧军辱国的豪格。
“放屁,大明那群待宰的年猪,哪里还敢来撩我大清虎须,分明是你指挥不力,白白折损了这么多的精锐”
“正蓝旗就不该交到你的手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打不过还跑不过吗?对方都是步卒,难道一个个跑的比野狼还快”
坐在主位的多尔衮摆了摆手,打断了堂下的怨声四起,本来豪格失利,自己又能名正言顺地打压报复,该值得庆幸才对,但他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因为最近的一段日子里,满朝文武对南明的态度,主战派又占了上锋,已经制定好了南下方略,兵分两路,一路攻打龟缩至陕西的大顺余孽,而另一路则直取江南财税重地,以最快的速度夺取足以支撑大军运转的钱粮,因为整个北方都被流寇祸害的不成样子,几乎失去了战争的潜力,满清的不到有效的补给,早已是拙荆见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