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但是,懊悔只是一时的。
张圆觉的思想一开始活动就开始发狂:“什么都烧了,还要房子干什么?要房子干什么?”
他手忙脚乱地东翻西找。
“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陈毡头出现在屋里。
他的手掌上,有一块黑色的火石。
“陈师父?”
张圆觉顿时感觉到惶恐了:“我不会把内丹还给你的,不会!”
“我只是……来帮你烧房子的。”
陈毡头微笑。
“好。”
张圆觉接过火石,忽又觉得不太妥当:“烧了房子,不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吗?”
“天当被,地当床,明月当烛火,清风当信使,那也干净得很呢。”
陈毡头笑得很开心。
他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别人会说你是疯子,你说不是。逼急了,你会杀人。你杀不了别人,别人会杀了你的。别人杀了你,你会杀了自己。自己杀自己叫顿,是可以升天的。可惜,我怀疑你有没有这个勇气。”
张圆觉感觉像被人打了几闷棍。
他的身体晃了晃,脑袋里一阵阵发空。
“张圆觉,你本是个清雅冲淡之士啊。”
陈毡头叹息着:“可惜和有些人一样,一有机会尾巴就翘起来,嘴脸就露出来啦。不妥,不宜呀。内丹确实能治病,能使人有些奇异的功力。可是你才有多少根基?多少定力呀?驾驭不了它,你会失常的。失常,永远是一件错事。”
“陈师父。”
张圆觉神色恐怖地跪下,扯住陈毡头的衣角:“救我!求你把内丹弄出来!救救我吧!”
“吞下去容易,吐出来难啊。先用手指试试吧。不行,就去茅房看看。”
陈毡头给出真实有效的建议。
张圆觉用手指在喉咙里乱伸。
他大呕特呕,直呕出胃液才咕地一声吐出了内丹。
“给徐家送去。”
陈毡头淡淡地吩咐。
“陈师父,陈师父。”
是徐氏轻唤的声音。
陈毡头爬起来,只见徐氏捧着内丹。
“你丈夫的病好了?”
陈毡头含笑接过内丹。
“嗯。”
徐氏点点头。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呢?”
陈毡头打量着徐氏。
“我丈夫听信街坊的流言,他认为我已失身给师父了。他还和张圆觉打架,以为我和张圆觉也有苟合之事。”
徐氏满心委屈,但是没有流泪。
“你……受不了他了?”
陈毡头吞下内丹,目光闪闪发亮。
“是他容不下我。他写了休书。”
徐氏轻叹。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陈毡头问。
“我打算在附近住下,等他回心转意。”
她说完,慢慢走开了。
陈毡头也走了,再也没回福州。
张圆觉为了记念这件事,写下一首诗:释氏三千金世界,道家十二玉楼台。不知云鹤归何处,空使毡头夜卧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