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挣扎着爬起来。
他摸摸肚子,肚子里居然没有疼痛的感觉。
他的嗓子里,温温润润的,没有了干渴的感觉。
“好像,不用喝瀚海的样子。”
夸父心中大喜,向前几步,捡起桃木手杖。
那两条黄蛇,也从暮色里爬回来。
它们一直爬上夸父的手臂,攀附在桃木手杖上。
“嗨,你没事儿啦?”
诗人目露惊奇地走过来:“我刚才以为你死掉了。我帮你按压胸腔恢复心跳,还帮你的口腔恢复呼吸。你能活过来,多亏了有我。我们虽然素不相识,可是这奇妙的缘分,让我跨越了大半个西北来救你。”
“你想怎样?”
夸父瞪眼看着诗人。
“我不求金钱的酬谢,你至少要给我口头上的表扬。”
诗人见夸父楞眉虎眼的样子,不禁后退了几步。
“口头上,我只能说谢谢你。金钱,我没有。我有的,只有这两条黄蛇。”
夸父诚实相告。
“那算了,我们后会有期。不,不,还是后会无期吧。”
诗人慌里慌张地跑了。
呼!
诗人的身边刮过一阵风。
是夸父风驰电掣地跑过去。
前面,是即立关。
夸父看着暮色中的即立关头被太阳染成了一抹嫣红色,心里有些恍惚:今天的太阳,怎么还不下山?它是在等我吗?
他走进即立关,路过凉茶店。
“客官,要赶路吗?喝杯凉茶再走吧?各色点心,小菜也有,包您满意。”
店小二热情招呼夸父。
店主人笑眯眯地看着夸父。
夸父心里疑惑:这是什么奇事?鬼打墙吗?
他摸摸衣袋。
衣袋里的两个小钱,已经付过茶资了。
那个脸庞圆嘟嘟的年轻人,正在吃包子。
那个像棒槌的音箫,就放在他的膝盖上。
“朋友,你好。”
夸父自来熟地坐到年轻人的身边。
“你谁呀?”
年轻人看了夸父一眼。
“我叫夸父,是成都载天村的一个村民。我的能耐就是跑步,我要追上太阳,看看我们谁跑的快。”
夸父看着目瞪口呆的年轻人:“是不是觉得很有卖点?”
年轻人点头。
“如果发表在即立月报上,或者西域周报上,又或者被神州日报上连载,我是不是就出名了?”
夸父笑呵呵的。
“你挺懂行啊。”
年轻人连连点头:“可是……。”
“需要一个大缸是不是?要不要我现在给你扛来?装满水都不是问题。”
夸父就是卡在了大纲上。
“老哥,你听我说……。”
年轻人试图解释。
“我明白,来龙去脉是吧?你采访我,用音箫。”
夸父胸有成竹。
年轻人迟疑着抬高音箫。
“嗯嗯。”
夸父清了清嗓子:“这个念头,我以前没有。以前……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到了四十七岁。我往回想,我一年做一件事,也有四十七件了吧?我一年攒二十个贝钱,也有……。我一年攒十个贝钱好了,那也是四百七十个啊。”
“老哥,你说的话,没有什么价值。”
年轻人放低音箫。
“我说有价值的,非常有价值。”
夸父帮年轻人抬高音箫:“你说,有一个追上了太阳的人出现,会不会非常的有价值?”
凉茶店里的客人都被夸父的说话声吸引住了。
连过路的人,也在驻足倾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