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吧,你说嘴里没味道我才想着带你来吃点口味重的,说完我还紧张怕你不喜欢这种街边的地方。”阿坚说,“黎叔之前也有门面做饭店的,但是生意不好做,后来就只能回这搞个摊子了,我带你去看看菜,想吃的直接拿就好了,牛肉很新鲜”
锅里冒着小泡沸腾了起来,阿坚细心的准备了公筷,他说完吃火锅以后在来的路上一直在后悔,脑子里不停的转,“陈怡会不会不喜欢街边的地方?第一次吃饭吃火锅会不会很不礼貌?”
阿坚忙着拿碗拿杯子,拿纸巾又擦了擦陈怡面前的桌子,
“阿坚,你在干嘛呢,我自己来就好了,坐下吧。”陈怡看着手忙脚乱的阿坚,
“啊,好好好,你要什么跟我说就行。”阿坚说“那个对了,祥铃叔去哪了?”阿坚烫了几片牛肉,有点转移话题缓解尴尬的意思。
“你不知道啊,其实祥铃叔儿子的忌日在这个月,所以他回去看看他儿子。”陈怡说,
阿坚一脸的惊奇:“啊?祥铃叔的儿子?都已经去世了吗我之前从没听说过,我爸也没跟我说过。”
陈怡说:“恩,祥铃叔的儿子叫成才,来过公司看过祥铃叔几次。他也在南都打工,是个流水线工人。”
“哦,流水线,就是做零件做衣服的那些,我经常在绕城公路上看到那些厂车。”阿坚说着拿公筷给陈怡夹了菜。“那后来呢,人怎么会走了呢?”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陈怡说,“就是那些厂车。成才是个打工诗人,喜欢看书和写作,但是祥铃叔他们家条件不好,给不了成才读书的环境,所以很早出来打工。祥铃叔有说过他不务正业,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正业是什么,后来是跳楼去世的。我也见过一些他们这种人,他们很朴实,有自己的追求,对社会和生活有着独到的眼光和体会,但是最后可能对社会失望了吧?”
“原来是这样。”阿坚有些沉默。
陈怡说:“恩,公司里一般不会有人提起,每年到这时候,李总都会提前代祥铃叔做好假期。”
阿坚说:“陈怡,我觉得,环境是没法选择的,但是自己可以选择生活方式啊,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总可以让自己过得开心吧,不用在意社会的环境、别人的眼光,自己在保障生活和家庭的前提下,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开心就好了,你说呢。”
“你说的对,心态很重要,有的时候人就是要想的事情、烦的事情少一些,虽然压力会从各个方面压过来,而且人言可畏,很多人的内心是很脆弱的。”陈怡说,“我读过一个作家,叫做冰山,他写过一句话‘写诗就要像个诗人一样死去,我写诗但还不是一个合格的诗人,我只敢躲进我的小说里自杀。’”
“哎,祥铃叔能承受这么大的变故,乐观的生活也不容易,我从跟他的接触根本看不出来他经历过这些。”阿坚看着人来人往的路上,大概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故事负重前行吧。
陈怡说:“不过都经历过沧桑岁月的人应该是心有灵犀吧,我听他们说那时候来应聘食堂锅头的人很多,但是唐总一眼就相中祥铃叔了,祥铃叔也是没有辜负唐总,挑起公司里很多事情,就和总管一样。”
“锅头?”阿坚说,“这也是他的选择吧,如果就这样不干了回家,肯定心生抑郁,在公司里忙活忙活,人的心态肯定要好一些。”
“是啊。你也多吃点,别只顾着给我夹菜。”陈怡说。
夜风吹起,远远看去道魔公司三楼宿舍的阳台上,最多的便是那洗净后随风飘动的缠带,那是拳手们保护双手的护具,亦是无数血泪与汗水挥洒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