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出手相助,说明对方对小姐应该没有恶意。
那时候如果不听话,继续开车过去有可能连两位夫人也不一定能脱身。
而且他也注意到小流氓们招唤人手的烟花,至少有好几十个提着斧头的人,从各个地方钻出来。
调头回来车停在码头附近,跟夫人一起亲眼看到小姐跟着救她的两个人逃上条小船。
给夫人解释清楚其中细节,这事内情过于复杂,一行三人坐车回城隍庙附近的刘公馆,夫人在屋里等待。
他在车里上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
凭感觉,小姐现在应该已经快到家。
江湖人士,恩怨分明。
袁书下船后。
给了船老大一百大洋:“你这条黑船顶多值三十大洋,等会儿找个没人地方,把船烧了,然后重新买一条”
江东来也跟着警告船老大:“长河兄弟,你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以后你就别跑黑船,我到时候给你弄条太湖一线官船牌子!”
“谢谢江警官关照!”许长河心里早乐开了花:“嘿嘿,我这水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事你尽管放心。”
袁书站在角落里,直到看到远处芦苇丛中燃起熊熊大火。
才带着江东来到河边洗脸转身离开。
袁书让江东来换了身衣服带吴河生坐火车回昆山。
他送杨颖坐电车回家。
杨颖心情复杂。
没想到自己记忆中的上海,竟然还有如此恶劣的一面。
而救自己的竟然是坐在旁边这位表姨张敏家的厨子。
不时偏头看着这位侧面,五官轮廓分明,只是脸上还有些颜料没有洗干净。
忍住掏手绢给他擦掉的冲动。
她没看到黄师傅开枪击毙十个混混的场面。
不然,她能平静地坐这个恶魔旁边才叫怪事儿。
厨子正在整理思路。
想着如何将钱给刘志强一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无缘无故给人家一大笔钱,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厚着脸皮跟着杨颖,并不是对这漂亮表妹有什么兴趣。
得知爱人死了,他觉得自己的心差不多也已经死了。
再说,这年头大上海漂亮女人多了去,这种不大凶的女人他也没兴趣。
何况,大家还是亲戚
电车走走停停,整理好思路的袁书开口:“杨小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
“你别客气,你救了我还没感谢你呢”
“要不,我们到咖啡馆去喝杯咖啡?”
杨颖心头狂跳:他这是要约自己么?
可是,他是个厨师不对,他绝对不是什么厨师!
“好啊”
同文书院。
停尸房。
一中年人黑着脸:“你确定是白井一雄干的?”
白大褂鞠躬:“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手法非常熟练,四个人被手术刀割断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另外两个被手术剪刺入胸骨上窝而亡,现场所有的脚印全部调查过,都是后来进去陪灵的学生,没有作案时间,现场指纹全部提取核对过,没有别的人。”
“荒谬!”
旁边另外一位身着武士服的鬼子武士面色阴冷:“有两处疑点,一是作案人在事后清理过现场,二是调查发现,白井医生在事后潜逃前,曾在凌晨两点左右回宿舍,还与门卫对过话,所以,我认为他连夜翻围墙潜逃属实!”
中年人继续问:“中村的事怎么解释?”
白大褂补充道:“如果按常理判断,确实死于意外,不过也发现疑点,他的左大腿位置有被钢珠类的硬物击打过的痕迹,受伤的时间与死亡时间相差不大”
“当时下好打雷,但是仍然有学员说似乎在雷声响后刹那听到‘嘣’的声音,猜测可能是有人使用了钢珠弩,是弓弦发出的声音。”鬼子武士犹豫了一下:“民囯特工刚将他们送过来,跟着就发生这件事,一大早就能上报纸号外,摆明他们提前就作了准备,肯定是他们干的”
中年人皱眉:“可是你没有证据!”
年轻武士嘴角抽了抽:“我们做事,什么时候需要有证据?”
中年人黑着脸转头问法医:“二条护士是怎么死的?”
“死前有被入侵的迹象,外女膜撕裂”
“八嘎,这不可能,二条护士是贵族,白井医生绝对不可能动她!”
法医小心翼翼嘀咕:“会不会像报纸上说的是楼下的学生入侵了二条护士,白井医生才奋起杀人?”
年轻武士瞪了法医一眼:“你是不是蠢?白井他根本没有杀掉六名帝国精英的能力!”
法医继续分析:“如果,他借送水或者别的方式用药呢?”
“动机呢?白井他有什么动机?”
法医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说可能性”
年轻武士黑着脸:“并且,这也无法解释中村先生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法医转过话题:“奇怪的是,报馆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
“你的意思是白井杀人潜逃前,将这个情报卖给了报馆或者调查处的特工”
中年人语气森然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书院中很可能还有别的奸细!”
“院长,我这就组织调查!”
院长着着年轻武士:“武藏君,先着手调查报馆,搞清楚他们的消息来源!”
“是,院长!”武藏立即鞠躬,跟着试探着问:“要不要对调查处特工进行对等报复?”
武藏胀红着脸:“是,属于明告辞。
跟一个年轻走在书院雨后梧桐树下:“出什么事?”
“也就是说,绑架目标失败?1
“去码头看看”必须找出到底是哪个了出了问题。
事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必须尽快查清事情原委。态似乎不大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
好不容易收买的走狗,竟然被人弄死
必须让那些中囯人付出代价!
自己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家里地址肯定不能告诉别人,这点常识还是有。
码头如此混乱,双方还在争执时对方开始口出污言秽语,并试图对自己动手动脚。
幸好吴河生身强力壮护着,才没让那些小瘪三得逞。
眼看对面那小混扬起斧头就要砍人,打小是学过些功夫,但从没真刀实枪与人动过手。
一时间竟然六神无祖
跟着看到一个大花脸杀进混混群,手脚仍然有些发软。
枪响后,土公路上除了陆掌柜跟那两个女人还在下雨泡软的土公路上努力奔跑。
经年累月的板车,黄包车的土公路,两女人身上全是泥。
看热闹的观众早跑了个精光。
正义在斧头下没有屈服,在手枪下没法不屈服。
一辆小汽车从码头方向在泥泞的公路上蹦蹦跳跳开过来。
隔得老远,用备用钥匙发动汽车过来的司机阿金探出头怪叫:“二位夫人,赶紧上车”
全体趴下,终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