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由得再次默念誓言,不怕牺牲,永不背叛
贾汝钧慧眼如炬,他有九成把握肯定,那个叫苏清的老师与屋里那对父女有关系。
不过,眼下那警员跟老家伙关系看起来挺密切。
送佛送到到西,给个面子留个人情还是有必要的。
再说,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情报科那边有个养蛊计划还是听到些风声。
“你走吧。”对站在饭店大门口的苏清大手一挥,声音还大到屋里的老陈都听得到:“苏老既然是学校老师,又是土生土长的吴江人,肯定不是鬼子奸细。”
抬手直接放人。
苏清面色不变,笑了笑转身离开回住处。
贾汝钧得意地干完这件事,转头,却发现站在刘记稠庄门口的那大凶女人消失,也不在意。
被行动队盯上的人,她能跑得掉么?
等会事情办完,自己主动申请留下来,干队里谁都不愿意干的继续暗中监视排查这个苦差事。
还能挣个表现
一举多得,于是,开始哼站长最喜欢的窦娥小曲:“恁凭俺当赴法场,啊呀,到此际有何亲眷”
吆喝着跟警员一起,将没能通过排查的一众人等带往镇公所,接受第二轮排查。
东方饭店门口的人终于散去。
大街小巷再次恢复平静。
吃完饭的松哥没有到稠庄生事,直接回吴县城。
在没弄清楚那两个车牌使用人身份之前,他不会乱动。
黄大厨师笑着送走老陈跟那个小姑娘。
跟着江东来打发陆元超先离开。
张敏有眼光,那些黑衣狗根本没有查老黄跟自己的身份。
有些看不懂。
但是知道接下来老黄应该要跟江警员有说话。
到后厨房收拾洗碗。
老黄抖出一去烟给江东来:“还不回去”
江东来听对方一上来就赶人,觉得大人物说话就应该这样,毕恭毕敬:“这里凉快,再坐会儿”
大堂跟厨房相连,厨房里热浪滔天,见这小子睁眼说瞎话,大厨师直接挥手:“还是回去吧,有空多来坐坐。”
江东来听老黄让他多来坐坐,眼前一亮,赶紧起身告辞。
刘记稠庄。
天气热,热闹看久了也没多大意思。
当然,主要是身份审核已经接近尾声。
“你能确定,就是那叫贾汝钧的狗东西害的舅舅?”杨颖面色平静。
刘小悦点头。
柜台后面。
刘志强眉头紧蹙,才四十岁就有了白头发。
这个月亏空有些大,主要是三井株式会社将市场上的纱锭再次恶性降价。
如果自己继续坚持下去,不仅没有利润,如果算上资金成本,而且还很有可能赔本。
传了几代人,好不容易才发展起来的工厂,难道就这样放弃?
简直是晚节不保。
江南丝绸畅销全世界,早在前清时候参加万国博览会就得过金奖。
祖上也是靠着诚实守信,质量第一的口碑立足于世。
自己这一脉虽然只是刘家支脉,但也颇受族长照拂。
有时候连洋人都在族长引荐之下到刘记稠庄来进货。
姐夫昨天过来,给他送了一笔款子过来,但是这钱得还呐。
治标不治本,难道丝稠真的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陆家肉铺。
陆老掌柜有一手绝活,切肉动作如流水,不用秤,说八两绝对是半斤。
竖起耳朵仔细听旁边酱料行掌柜吹嘘今天见闻。
龙舟没啥好吹的,年年有。
大排查抓捕红党的事搞过多少次都记不得数了。
而且说这事犯禁。
跟着讲趣事儿
“我觉得那个林保松肯定还会来,老刘的二女儿看来难逃作小的命。”
老铁匠摇头:“怎么可能?他们家杨姑爷昨天过来后,今天一大早,老刘就将欠咱们的款子都结清,应该能坚持下来。”
“你不知道啊,那林保松拜了上海三龙头杜月生的码头,又投靠了吴江帮的张近江帮主,还跟小鬼子池田暗中往来,如今灰白两道通吃,他看上刘家,我倒觉得是老刘祖上烧了高香。”
“哎,可惜了小欣那丫头。”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惨事呐。”
陆掌柜终于插了一句:“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嚼人家舌根子?”
“听说小鬼子的纱又降价了,得去买点放家里存着,说不定哪天又涨起来了。”
“现在抵制日货,你敢去买,不怕镇上那些学生娃娃撬了你家祖坟?”
“撬就撬吧,这年月,日子不好过,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哎,我听说渡头村的王老板要将自家姑娘送进梨园”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可惜了哇,昨天还在学校门口看到过那丫头”
“那么水灵的姑娘,可惜了哇。”
“嘿嘿,说不定咱们以后也有机会一亲芳泽”
“哈哈哈,你跟老子想到一块去了,到时咱们当个连襟。”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渡头村。
“爸爸啊,我不去啊,求你了你想想办法啊”王秀抱着爹爹小腿哭得撕心裂肺。
“秀啊,爹也是没有办法,要是有一丝活路,爹也不会出此下策”王富贵老泪纵横。
“别婆婆妈妈的,到了我家院子,吃香喝辣,还能每个月接济你爹爹。”一年青美女眉眼带俏,耐心地劝。
“长腿一张开,财源滚滚来,这世道笑贫不笑娼,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旁边的黑衣人却不耐烦了,今天他还要收几个姑娘,在这一家就浪费了他半天时间。
“住手,你们这些坏蛋!”几个中学生模样的人从村口气喘吁吁冲进来。
“吆呵,哪来的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敢在大爷面前指手画脚?”黑衣人伸手到腰间,掏出把斧头晃了晃。
“我艹你老姆,逼良为娼,还敢掏凶器,信不信现在我就能让们吃官司!”为首少年浑然不惧。
“你谁啊?”见这位不怕死,黑衣人倒是愣了一下。
这年月江湖大哥多如牛毛,谁没个沾亲带故,可别踢到铁板上。
就连以前上海黄大龙头都看走眼,踢到浙江曹督军少爷的铁板,差点连命都丢了,被传得满天飞。
少年笑了笑,一脸得意:“我是谁?呵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爹爹,听好了,家父史拄!”
黑衣人绞尽狗脑子,也没想出这一带有这么号人物:“什么来头?”
“江阴河防团团长!”
黑衣人愣了,河防团?长江上说一不二,连漕帮大爷们都得给面子的主!
别说是团长,就算是个连长,这年月都能横着走,缩了缩脖子看了旁边的老鸨儿一眼,没敢搭茬。
一句话没说利索,都有可能沉江里喂王八,何况,他这把斧头上边还没刻上数字
旁边旗袍开叉到腰的老鸨子一手叉腰另一手挥手绢,风情万种:“小哥儿,这事就是你不讲道理了吧?王老爷欠了银号的钱还不上,我给他还钱,而且还让王家姑娘吃千人饭,不用干活就能吃香喝辣,这样的好事儿,你说什么娼不娼的多不雅?”
另外一年龄小了些的少年两眼放光,强作意气风发,变声期公鸭嗓子嚷嚷:“都说老鸨儿两张嘴,四十老娘们整成十六黄花闺女,能把黑的整出白的,嘿嘿,今天就算你说破天,也休想把人带走!”
“那也行,你有本事,拿两百块大洋出来,小姑娘现在就归你还是个雏,你不吃亏。”老鸨儿乐了,这小子看着不大,却是同道中人。
黑衣汉子不敢说狠话,跟着附和:“没事,王老爷,反正你欠银号的钱,又不欠我的,到时候就算打官司,也跟我们无关!”
王老爷哭丧着脸:“林自颖啊,都是你王叔没本事,生意不好又欠了高利贷,现在还不上本,我也确实没办法,这事你们就别掺合了。”
黑衣汉子听出点门道,这小子说他爹爹是江防团长史玉拄,他却姓张
这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