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玖跑出内堂。
路过马微微和林寒时。
晏玖语气有些急:“见到你们局座吗?”
马微微连忙放下手中垫胃的粥碗:“前辈醒了!?局座?他让我们先吃饭,自己一脸复杂地往外面走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寒仔细想了想:“出去只有一条路,看方向,应该是瀑布……”
话音未落。
晏玖头不扭地离开。
独留马微微和林寒面面相觑、琢磨要不要跟过去。
路边风景飞快向后掠去。
晏玖的身影跳跃在层层叠叠的林间,很快来到飞流直下的瀑布。
汹涌澎湃的瀑布,如奔雷般落下,远远看去像是一层怎么也划不破的轻纱。
而郎宗壹就站在岸边。
翻滚出的浪花打湿了岸边花草。
四季如春的天连山脉满是生机勃勃,唯有郎宗壹身边死气沉沉。
晏玖落在郎宗壹身侧。
她迫切想要再见郎宗壹。
本来有很多话想告诉对方。
话到嘴边。
晏玖却沉默了。
郎宗壹伸手接住一片水滴,率先道:“不用将我爸妈的话放在心上。”
晏玖抿嘴不语。
这一刻。
她所有勇气被胆怯偷走。
果决也被洗劫一空。
只留下惴惴不安。
“失而复得”的晏玖有些局促。
郎宗壹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调侃回答,他微微诧异地看向晏玖,就发现晏玖的神情比他之前还要复杂。
那种复杂就好像在他离开的期间,发生了某些不得了的大事。
晏玖胸腔里揣了只鹿。
它在狂奔着作祟。
让晏玖久久不能平静。
郎宗壹不解:“怎么了?”
晏玖安静不语。
二人认识那么久以来。
晏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郎宗壹。
面相之说化身剧毒的蜘蛛,用毒液和细密的大网把郎宗壹牢牢困住。
恶鬼之相没有丝毫虚假,它更像一个超巨型的囚牢,困住郎宗壹二十几年。
郎宗壹并没有将痛苦挂在脸上,却无时无刻不在强颜欢笑。
乍暖尚且有还寒的一刻。
早早知道自己命运的郎宗壹,却永远无法再被温暖。
然而。
郎宗壹的人生不该这样。
他生活在昂贵与奢华堆砌而成的堡垒,他本该备受悉心的呵护,学着享受纸醉金迷的美好生活,却步步难行、举步维艰。
明明郎宗壹只有21岁。
却把日子掰成两半过。
好像与所有幸福背道而驰。
如果是意志力不强的人,饱受这种煎熬,大概率会变得癫狂邪异。
然而。
郎宗壹没有。
他深爱家人胜过爱自己。
他只在孩子时放弃了自己,只放弃自己那么一次……
在今天之前。
晏玖不知道郎宗壹还有这种过去,更不知道这么凄惨的过去会是她师兄的。
郎宗壹看向晏玖的眼睛。
就被灼得撇开视线。
郎宗壹后退半步:“你没事吧?”
他好奇他爸妈说了什么。
竟然会让晏玖变得欲言又止。
瀑布由上至下。
在重力的加持下砸在水面,缓缓崩解,变成更加细腻的水点。
水点飞起又落下,最后落进了一双小心翼翼地望向郎宗壹的眼眸里。
晏玖侧眸,看了看飞流直下的瀑布:“我叫晏玖,小名阿玖。”
郎宗壹不是很想进行谈论双方小名的环节:“晏玖同志到底想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