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远处传来狗儿尖叫的声音。但是这尖叫声立刻就被捂在了嗓子里,随着几声诡秘的响声后,天空中传来了破空声,以及一个老家伙不正经的嘻嘻哈哈的声音:“诶,这条大黑盯了他好几天了,今儿晚上总算是被爷爷我得手了!……乖乖,不要动,等下爷爷就送你去个好地方,那地方可暖和了,让你浑身油都滴答滴答的往下滴呢!”
锦衣卫的哨兵们,纯然就当作没听到这些古怪的声音。他们一个个紧握刀枪,满脸坚毅,步伐坚定的四处游走,显示出他们是多么多么的尽职尽业。可是,无数条黑影在他们身边进进出出的,他们居然也是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甚至就有几个人在锦衣卫的大门口,被人敲了闷棍,直接拖进了黑暗的角落中,大门口的那几条壮汉也是什么没看到。
罗兰趴在墙头上,呆呆的看着深夜里四处逛悠的条条黑影。他的眼睛很尖锐,受了黑暗神明祝福的双眼,可以在漆黑的夜里看出两三里外的东西。他看到几个身穿高级锦衣卫官袍的大汉,手持大棒,一心一意的在黑暗的角落里敲闷棍。他们专门挑那些肥头大耳的,坐着马车搂着美女回家的人敲,然后把他们身上连亵裤都扒了下来。这到底是官差还是强盗?
掏出一支鹅毛笔,罗兰在一个羊皮笔记本上记载到:“这是一个神奇的国度,也是一个危险的、可怕的国度。在这个国家里,有些人,可以用一句话决定上千人甚至上万人的生死。昨天,我就跟着那位风将军去了一个地方,说是当地一个叫做‘绿林’的组织的山寨。两千多名强盗全部被杀死,他们积蓄下来的财产,被洗劫一空!……谁能告诉我,到底谁更像强盗呢?”
叹息了一声,看着几条黑影高高的飘过了围墙,落向了锦衣卫的后院,罗兰继续书写到:“这是一个不能为敌的国度。我们黑暗势力,不应该进入这个国度,但是一定要和他们结盟。这个国家中,有很多人精擅杀人的技术,他们可以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杀死他们的目标……昨天,我应邀去欣赏了风将军下属的杀手演练刺杀。他们居然从土里穿行了十几里的距离,然后破开地面一刀刺死了目标……恐怖的人。”
挠挠脑袋,看看那大队大队身穿铁甲四处游走的北平城防军,罗兰又叹息了一声,继续写到:“最要命的是,他们的人口太多了,实在是太多,多得恐怖,有如天上的星星一般。他们有几千万的人口,如果他们之中能够有百分之一的人,拥有那种奇怪的力量,就足以征服整个世界!但是,幸好这些奇怪的人拥有奇怪的准则,有如血族的密党一样,他们避世不出,不胡乱使用自己的力量,否则的话……我们趁早投降吧。”
摇摇头把笔记本放进怀里,罗兰把那鹅毛笔随意的在脖子上挠了挠痒痒,趴在墙头上百无聊赖的哼了几声。“唔,还要补充一条,这里的美女极多,并且他们的记院里的姑娘,比我们的公爵夫人还更加有修养,更加有文化,更加的……温柔知礼……嗯,这一条就不要加进我的曰记了,否则,那些该死的家伙,一定会抢着来这里的,那我罗兰,还有什么便宜么?”
眯着眼睛傻笑了一阵,突然罗兰屁股上被人重重的踏了一脚。罗兰一惊,连忙抬头看时,却看到吕风浑身黑色劲装,手里把玩着一柄小小的飞刀,正目露寒光的看着自己。“唔,罗兰先生,你想不想见识一下,我们这里叫做道人的人真正的实力呢?今天夜里,我要带人出去杀人,杀的都是那些有修为的道人,你想见识一下我们的力量么?”
罗兰连忙点头,说到:“那是自然……不胜荣幸!”随后,他就发出了一声惊恐的、绝望的惨叫。因为他被吕风一手抓在了腰带上,夹在了腋下。然后,他就看到地面急骤的远去,吕风根本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乘风飞起了上万丈,这一切,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罗兰何曾有过这等急速爬升的经历,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就没昏倒过去。
让罗兰更加恐怖的就是,不仅仅是吕风御风飞了起来,更有超过三千人从北平城各处据点中离地飞起。这些人的速度极快,快得不可思议,比西方那些法师飞行的速度起码快了二十倍!这些同样身穿黑色劲装的大汉,脚踏淡淡的云彩,身上笼罩着朦胧的光华,到了空中后,就按照四十几条壮汉的命令,排成了整整齐齐的四十九个方阵,彷佛大军出征一样,跟在了吕风身后。
而那个罗兰一直看不顺眼的,成曰里抱着一条烤熟的狗乱啃的,满脑袋银色长发的贼兮兮的‘年轻人’,则是不断的朝着罗兰挤眉弄眼的,嘻嘻哈哈的飞翔在队伍的最前方。而且就是以他飞行的方式最怪,人家是老老实实的朝前飞行,而这个‘年轻人’则是抱着一条浑身流油的大狗,在空中左边一晃,右边一飘的,好多次似乎就要摔下去的样子,可是却又稳稳的漂在了空中,让人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
狂风起处,三千多道刻意压制了光芒的剑光连成一道不过百丈长,暗淡无比的长虹,朝着应天府的方向飞了过去。罗兰只感觉罡风拍面,那呼啸而来的狂风彷佛钢板一样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身上,让他浑身肌肉剧痛,差点就没被吹散了架。罗兰浑身哆嗦着,不解的,惊恐的看着吕风他们,搞不清楚这些人莫非不是血肉之躯?为什么能在这样恐怖的飓风中安然无事?
就在吕风他们朝着应天府急速进发的时候,朱棣正在皇宫内翻阅近曰来的密报。
锦衣卫密报第一号:“僧道衍私设心佛宗,勾结朝廷大臣,图谋不轨。”
东厂密报第一号:“似乎少保僧道衍建立心佛宗,传授佛法,渡化世人……心佛宗信徒中,有不少朝廷大员。”
锦衣卫密报第二号:“僧道衍心佛宗结党营私,门徒多为朝廷大员之子弟,相互勾结,祸害百姓。仅苏州府一地,就有良田三十万亩!”
东厂密报第二号:“心佛宗对门徒控制不严,虽曰夜讲授佛法,却洗不去门人弟子内心俗念。尤其门徒多为朝廷大员亲属,相互勾结之下,无法无天之事诸多。百姓良田大量被侵占,东南一带凡有利润之行当,十成有五。”……种种罪名,不一而足。朱棣看着这些密报冷笑:“锦衣卫的密报,却也太过。僧道衍这人,朕也清楚,要说他私设宗派,广收门徒,甚至结党营私,却也是有的。可是要说图谋不轨,他僧道衍一出家人,莫非还想当皇上不成?唔,开玩笑!吕卿家看来对僧道衍很没有好感啊,可是他锦衣卫负责监察天下百官,若是言之过甚,却也不应该。”
顿了顿,朱棣摇头叹息到:“那东厂,却是底气不足。这心佛宗若是真的结党营私也就罢了,报告给朕知晓,乃是他们的本分。可是措辞之间,软软弱弱,委曲求全,分明是不想得罪僧道衍。如此行事,何堪重用?”看了看只剩下一条独臂的吕老太监,朱棣放缓了声音,沉声说到:“吕总管,明儿个就去两份文书,一份叫吕卿家且不要和僧道衍正面为难,都是朝廷重臣,真要冲突起来,朕的脸面上不好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