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天空的云层被一股来自北方的寒风冻得严严实实,彷佛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一般悬挂在空中。随着刺耳的呼啸声,大团大团的雪花近乎垂直一般的落了下来,打得屋顶、地面‘簌簌’做响。在直透骨髓得寒风中,满脸阴沉的朱僖居然就一个人走路回到了府邸,他的护卫都被扔在了后面,严禁有人靠近他。看他那阴鹫的眼神,充满杀气的嘴角,不知道谁要倒霉了。
原本要出去狂欢的独孤胜、厉风等一批人,看到朱僖回来时候的模样,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过了好一阵子,他们托一个小太监进去打听消息,这才知道朱僖在找了几个使女发泄一通之后,又灌下了很多烈酒,倒在床上昏睡过去了,看样子不到第二天中午,那是绝对不能起床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一群人顿时放下心来,再向小李子告过假后,独孤胜带路,一行两百多号护卫浩浩荡荡的出了世子府,朝着燕京城有名的八大胡同的方向行了过去。独孤胜喷了一口热气,融化掉了一团堵在他脸上的雪花后笑着说到:“现在赶去刷羊肉那是来不及了,我们就干脆去‘醉香楼’坐着,找几个得意的姑娘,然后叫里面的大茶壶出去给我们整治火炉子和羊肉,这也很是有味么。”
厉风更换了一身的锦袍,学着独孤胜他们把腰牌都耀眼的悬挂在腰带上,看了一眼在大街上骑马巡逻的铁甲士兵,问到:“唉,乐是自然要乐的。只不过,我看殿下他今天的势头不对啊,好像很是有人给了他一份难看一样。今天晚上,咱们玩归玩,千万不要玩得到了明天爬不起来,万一殿下要找人却找不到,那可就麻烦了。”
独孤天一听,立刻点头:“可不是,兄弟们可都听好了,今天晚上控制酒量,稍微有点意思就够了,可别一个个都喝醉了到时候被殿下责怪,我可就不负责求情了。不过,厉兄弟,你也不要大惊小怪的,殿下只要和二殿下碰面了,回到府里的心情都不会好。这事情怎么说呢?王爷虽然宠爱殿下,可是二殿下却是难得的一名猛将,王爷对他也是青睐有加。这事情,可就不好说了啊。”
厉风缓缓点头,那独孤胜又低声说到:“我也给你透个底子,这二殿下仗着自己手下的高手众多,平曰里就喜欢对我们来几场挑战打斗,故意的落我们殿下的面子,让王爷感觉着我们的主子没有他能干。而且二殿下在王爷面前说话也是呼呼喳喳,弄得我们殿下有时候有话说不出来,很是让二殿下在王爷面前占足了便宜,所以,心情是铁定不好的。”
厉风抓住了一团落下的雪花,阴笑着说到:“那,以后帮殿下说话的事情,就交给我罢。今天不是很是耍了一通那二殿下,他硬是拿我没办法么?嘿嘿,独孤大哥,我就说你们为什么不去招揽一些江湖上的好手呢?也省得总是被慕容天压在下面不得出头啊。江湖上跑单帮的高手多了,只要给他们钱,谁都乐意进来的。”
独孤胜一脸的苦笑:“兄弟,你这就不明白了。邀请高手,那是要花钱的,或者给他们很好的官职才行。但是殿下现在手上又没有太大的权力,保举一个两个人可以,人多了就不行了。要说钱么,这大明朝的朝廷命官,一年的俸禄折算成银子也不过一百多两,我们殿下每年从王爷那里拿来的花销才多少?请一个江湖高手,一年起码也要万把两吧?否则那些大爷怎么有钱花?”
独孤胜小心的压低了声音:“二殿下手下有十六卫大军,他一年的军饷里面小小的拉下一点银子,就足够他去招揽亡命了,再给那些家伙在军队里面补上一个缺,一个个都成了燕王属下的将军,他们还有不忠心卖命的?所以,要说比武力,我们府实在比不过二殿下的府里啊。”
厉风喉咙里面吭了一声,心里猜疑到:“一个朝廷命官,一年的俸禄折算成银子不过百多两?难怪苏州府的那位府台大人,派人出来就是要钱啊。也是,他们的俸禄是什么三千石,五千石的,但是现在一石粮食才多少银子?乖乖,这岂不是逼得大明朝的官员都去贪污受贿么?难怪听说当今皇帝的女婿走私茶叶和私盐,结果被扒皮了吊在应天府(南京)的城门上。”
厉风脑袋里面翻腾了几个念头,顿时已经有了主意。他心里暗道:“既然已经决定扒靠着朱僖上位,那么,就要拿出点本事吧。独孤说城里的帮派都被扫了个干净,那就让朱僖出面,我来组织一个帮派,岂不是好?东北的貂皮、人参和药材,东南的私盐、茶叶和各种宝贝,这南北一交通,钱岂不是哗啦啦的流进来?到了时候,不就是一万两银子一年么?咱们可以招揽上百个绝顶高手,也就不用自己出手了。”
正在这里计划着,他们练武之人脚步快,已经到了一条深邃的巷子里面,独孤胜冲过去,对着一扇紧闭的大门就是连续的五六脚。他的脚力又强,差点就把那大门整个的从墙壁上给踢了下去。大门内立刻传来了焦急的的叫喊声:“啊呀,来了,来了,哪位大爷这时候才来啊?慢点,慢点,我的大爷诶,门都快被你给踢塌下了。”
厉风寻思着:“燕京的臭规矩满多的,记院都是关着门做生意的么?人流也稀少啊,感情这燕王不怎么中意风月行当。”
大门敞开,一个老鸨带着几个大茶壶走了出来,独孤胜笑着一把抓过了那花枝招展的老鸨,狠狠的在她的脸上啃了一口,大笑着叫嚷起来:“哈哈哈,青青,今天我们府里新来的副统领做东道,请我们兄弟们都来好好的快活一把,啊,总共是两百六十五个兄弟,你看看,怎么招待我们。”
老鸨满脸的苦色,还算清秀,保留了一丝青春的脸整个的皱在了一起。她挥动着手中的丝巾,大声的喊起叫天屈来:“啊呀我的独孤大爷,你这不是耍弄妈妈我么?两百六十五个兄弟?我这里的姑娘总共加起来不过三百多个,你们又要挑精选肥的,怀里搂着一个,身边还要站着一个倒酒的,前面又有了客人进来了,你叫我怎么玩得转啊?”
厉风慢吞吞的走了上去,慢吞吞的在怀里掏摸了一阵,在独孤胜他们惊愕的眼神中,他干脆的扔出了一块鹊卵大小的红宝石外带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厉风背着手,一脸倨傲神情:“你院子里面的姑娘没有了,就去别的院子里面调。她们往曰一晚上多少收入,小爷我给双倍,给她们院子也给双倍的价钱,这总不成问题了罢?”
老鸨看着手里那颗闪动着精光的红宝石,整个口水都滴了下来,她尖叫起来:“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该死的王八蛋啊,你们这群死人,还不快点伺候贵客进去?告诉妈妈的女儿们,要是他们敢让客人不高兴了,回去我老大的鞋底板抽她们的嘴巴子。独孤大爷,还有这位小爷,各位兄弟大爷,你们里面请,里面请,外面天寒地冻的,可不要坏了大家的兴致,啊呀,冻坏了身体,可怎么办呢?”
老鸨急匆匆、兴冲冲的带着几个大茶壶往外跑,另外的那几个龟奴以及几个花枝招展,年华已经逝去的老女人则是殷勤无比的簇拥在了厉风和独孤胜的身边,把他们一行人迎进了‘醉香楼’。
独孤胜瞅着了一个龟奴和那些姑娘不注意的机会,对厉风低声问到:“兄弟,你哪里来这么多钱?银票都罢了,那宝石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家伙。市面上的价钱可是惊人的啊?”
厉风稳稳当当的往太师椅上一靠,一缕彷佛游丝一般的声音冲进了独孤胜的耳朵:“着啊,兄弟我在跟殿下之前,是东南地界上一个武林帮派的副堂主,捞点外水那是容易的事情。哎呀,我们走一次茶叶去西北,换取了战马卖给大明朝的骑军,那就是几十万银子的收入,这银子来得容易啊。”
独孤胜的心里大震,厉风的‘传音入密’如许的清晰,在四周无比的喧哗声中,就自己能够清楚的听到他的每一个字,独孤胜已经有了盘算:“这厉风的功力可是比我高的多啊……尤其他又有门路,又有这么多钱,以后应该是他做正统领,我做副统领才是。看这情形,曰后厉风在殿下面前肯定是大红大紫的人物,说不定连王爷也会赏识他,我要想出头,可要现在就巴紧了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