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数日,划数日,群雄共逐,几方围剿,欲猎雄狮,胜利尽在咫尺!却终被狮子所走!”
围剿结束了,穆勒沁把胤国和联军如同玩偶般按在地上反复摩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王朗看着满目苍夷的战场狂怒,这一战他损失的太多了。
“功亏一篑啊。”江浩也陪同着他站在关卡上,俯视着关下的场景。
存活下来的将士们正在为死去的弟兄收尸,尸体从关外到城墙,城墙到关内到处都是,在大概统计后,这一仗死伤近六千,守城部队只占了四分之一,也就是说剩下的全都是穆勒沁和他的狼骑所杀。
而漠北方面,也付出了接近六七千的代价,但接近一比一的战损是对守方的奇耻大辱。
“接下来作何打算?”江浩朝王朗问道。
而王朗在愤怒后,现在又显得十分的低沉。
“回去复命吧,然后我会请命回梁国。”
“你要回去?”江浩略感惊讶。
王朗抬起了头,那双眼睛中充满悲痛。
“我带来的将士们死伤已经过半,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梁国,我得带他们回去了。”
他颤抖的说着,眼角竟然还流出眼泪,听的江浩也不禁坐直了身体,没想到严肃的王朗也会有这一面,也是为将者中少有的性情之人。
江浩没有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王朗抹了一把脸,突然间,江浩放佛看到了这位将军眼神中有一道光,是一道少年壮志踌躇的光。
“你知道吗?我本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我甚至也不想成为一名将军。”
王朗突然说道,他的泪水流到了嘴角,嘴角充满了苦笑,江浩知道他的悲痛以至内心,必须要说点什么才能缓解那心中的压力。
“那你不是也来了。”
“可我从前的梦想是做一名行侠仗义的游侠,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行于这大好世间,游遍那千山万水,不被金钱名利权柄这些身外物所困。安邦定国抵御漠北这种事,交给你们这些视民族利益的人就好了。”
“然后呢?为什么你会走向这条路?”
“然后。。然后我就遇到了一个人,他告诉我,’你是否想拯救这身处于水火的世间?‘我说我已经在拯救了。但他摇摇头继续说,’行走于江湖,行侠仗义不过是救一人十人百人,而国是万万人之国,为国之重器者,可救千万!万万人!‘听他说完,那时我就动摇了,我渴望着他所说的,我想成为那国之重器,拯救那千万万万人。”
“那你不是成了吗?”
江浩问完,只见王朗又一次颤抖了起来,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他站了起来,眼神中重新燃出了怒火,
“所以我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我就不该相信!什么拯救千万人?万万人?呵!狗屁!那是拯救吗?!我本以为是为拯救而掌握的权力,但最后却发现,这是我从前最讨厌的东西!我的手上不再是惩凶除恶行侠仗义的剑,而是无数无辜者的淋淋鲜血!”
王朗咆哮着,江浩感受到曾经壮志凌云的少年如今成为了自己从前要声讨的对象,可以说各路军阀没有一个人手中不沾染无辜者的血,甚至包括江浩他自己。王朗双手捂面大声痛哭了起来,这个严肃的男人之所以那么严肃,怕是心里藏着很多想都不敢想的往事。
“那你之后还要为梁国效命下去吗?”
王朗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内心。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我没有选择了。”
说完,王朗头也没回就离开了。
江浩望着这孤单落寞的背影,心里也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守护的路上或许是避免不了杀戮,但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让活下来的人见证那黎明的曙光。”
1922年9月17日,漠北天可汗穆勒沁率千人突破胤国三道关卡北上而去,无能阻拦者。
同9月17日当日,余天正率部进攻漠北大营,连战数日胜负未分。
9月27日,天原城驻军在支援路中遭到联军抵挡,天原城被余天正手下一支隐藏了许久的奇袭部队偷袭攻克,天原城漠北军队全数战败投降,随后联军扎于天原峡谷。
10月1日,余天正下令撤军。
“余将军,您偷袭天原的兵是何时派去的,怎么一个人都不知道?”
“是啊,从未见过那支部队。”
“南平机密,莫要多问。”
“余将军,是否该启程直取北境?”
联军撤军后,将新的中心设置在天原城,此地在雁幽走廊入口天原峡之西三十里处,同时也能经此道北上北境城,还能防止漠北两军会合。
“还不行,穆勒沁尚不知其动向,从他逃离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余天正愁容满面,虽然天原大捷,但围剿的失败又一次的打乱了部署,如今贸然北上,那残留的漠北大军并不是问题,问题是穆勒沁,一旦他突然冒出来袭击后方,那自己可能就被困在雁北北部等着被漠北包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