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南的平静,让场上的气氛瞬间低沉,谁都没想到苏祁安敢这么做,竟然将八位郡守当做囚犯,押解公堂。
这不仅是对本人的一种严重侮辱,更是不把东州上下官员放在眼里,是赤裸裸的挑衅。
公堂的气氛到了这一刻,谁都看得出来场面的剑拔弩张,可苏祁安就像视若无睹,看着一众陪审官员,更是语出惊人。
「呵呵,过分?本使倒觉得对他们的处罚还轻不少啊。」
「但凡按照律法,八位郡守不死,也得在监狱过后半辈子呢。」
「监察使,八位郡守犯了何罪,你有什么证据,总不可能听你一张巧嘴,就将他们给定性了,这不是滥用职权,是什么?」
「本使所说,怎么就不能定性呢,各位郡守当初对境内百姓,商贾,不也是靠着一张巧嘴吗?本使今天就滥用职权呢,你们又能拿本使如何?」
苏祁安完全一副不怕任何人的样子,感觉就要滥用一次职权,想抓谁就抓谁。
在苏祁安话落不久,两边的东山军兵士不自觉地上前一步,手掌搭在刀柄上,看样子,只要苏祁安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出手,把陪审官员给拿下。
感受着眼前的压迫,一众官员脸色明显露出几分慌张神色。
苏祁安他们是调查过得,擅长操弄民意,足智多谋,在做任何事前,都会谨慎再三,就算波及到自己,也会将损失减少最小,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
可眼下苏祁安的举止,和一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丝毫不顾及将他们拿下的后果,以及后续如何收场。
完全是不管不顾的态势,直接将他们拿下再说,至于后面所谓的控告也好,滥用职权也罢。
都得被拿下后,在看着怎么办。
他们不怕苏祁安使诈,在怎么争锋相对,双方都是有身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绝对不会像流氓土匪一样,凭借人多势众,不管不顾打打杀杀,这像什么样子?也注定走不长远。
大凉官场,可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为人圆滑,阴险狡诈。
用智慧将对方致人死地,这才符合他们为官之道。
但现在,苏祁安就像变了一个人,不断用言语刺激他们不说,更想直来直去,把他们拿下。
这种无脑愣头青,他们还怎么应对?
冯南目光闪动,看着像愣头青一样的苏祁安,最终他还是选择服软,轻声道。
「监察使所做,必定有你的道理,我等理解,但还请监察使三思,有些人抓了,是痛快了,但对东州会带来无法控制的局面,监察使也说了,前线战事告急,正是后方需要出力的时候。」
「这时候后方不稳,便宜的只能是那些海盗倭寇,下官愚钝,还请监察使点拨,只要我等能做到的,一定全力配合监察使行动。」
….
冯南的服软,陪审官员是没想到的,但看着像愣头青一样的苏祁安,他们也能理解。
遇到这种愣头青,在局势对他们不利的局面下,服软是最佳选择。
苏祁安微微点头,脸上挂着笑容,轻笑道,「还是冯大人会说话,本使也是无奈,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望各位理解。」
「既然冯大人都这么说了,本使也不饶圈子了,前线急需十万石粮草,限期一月,这事各位大人也早有耳闻。」
「如今一月期限已到,还望各位大人能够多多配合,助本使筹集粮草,帮的不止是本使,而是前线无数作战将士,各位可否明白。」
苏祁安的坦白,冯南等一众官员,早就有所准备,这次筹备军粮,苏祁安身上多少背负着军令状的。
本来这次想看他的笑话,但谁知道,一向足智多谋的苏祁安,在最后几天,摆下这样愣头青的局。
这种以武力的强迫,看起来多少显得有些愚蠢,但在眼下这节骨眼上,却是发挥了作用。
毕竟,谁能想到,苏祁安不按常理出牌,就是以武力强行胁迫。
如果随行的州兵,就在公堂外,说不定冯南还会搏一搏,但公堂内,都是苏祁安的人,如果不低头,谁知道这些愣头青的东山军,会不会做出蠢事来。
他们要是就这样挂了,死在苏祁安的手下之中,那不得冤死。
所以,无论苏祁安提出什么要求,他们怕只有答应,没有拒绝的第二条路可走。
冯南目光闪动,似乎在思考,苏祁安也没有逼迫,而是耐心等待。
约莫过去一刻钟左右,沉默不语的冯南,叹气一声,开口了。
「既然监察使都这么说了,那本官也只能…」
眼看着冯南即将答应,忽然,公堂外,几道苍老的拒绝声音,陡然响起。
「等等!这事老夫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