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帮主不是没有怀疑过罗开，只是他并不想怀疑自己的兄弟，而当时靖安司当时很快便抓到了凶手，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去怀疑自己的兄弟。

但是事情再次翻出来，并且有了新的人证，牛帮主也就没有办法再视而不见，而当初的怀疑也在逐渐发酵，所以才会亲自来问。

罗开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狡辩的可能。

他必须要做出选择，而他不能现在就死在这里，信已经送了出去，只要宫里那一位出手，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罗开任由何昌给他戴上了刑具，从青龙会离开，来到了靖安司大牢之中。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罗开被关进牢中，铁链穿透琵琶骨，将他锁在了一个架子上。

看着徐继即将消失的背影，罗开慢慢开口：“……你们，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徐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擅长审问，专业的事情，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

这句话说得很平静，罗开却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刺痛着身上的伤口让他更加恐惧：“……别！别对我上刑，有什么话我都可以说！”

徐继走出去，关上了牢门。

一夜过去。

尉迟带着徐继与何昌回到牢房，罗开衣衫破碎被吊在架子上，头发散落，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伤口之上生长出一颗颗细密的肉芽，就好像是有昆虫在他身上产下了一粒粒虫卵，粗糙而密集。

他抬起头，散乱的头发下面是布满血丝的眼珠，咬牙切齿地说到：“尉……迟……”

尉迟坐在那里，并不说话，徐继摊开簿子，提起笔：“姓名。”

罗开的目光又挪到徐继身上，冷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徐继也不去看他，低头说到：“靖安司八八六十四种手段，七七四十九种刑具，昨晚上只对你用了四种手段，五种刑具。”

罗开的身子猛地一抽。

何昌恨恨地说：“既然他不愿意说，那便继续用刑吧。”

“也好。”

徐继合上簿子，用了很大的力，发出一声闷响，罗开身子一抖，睁开了眼睛：“……你们问吧，我说……”

徐继慢条斯理地摊开簿子：“姓名。”

“……罗开。”

“职务。”

“青龙会掌刑白纸扇。”

“两年前连环处决杀人案，是否是你栽赃了时任靖安司从八品廊下力士何泰。”

“……是我做的。”

“究竟为何杀人，又为何要栽赃于他。”

“……当时我已经是从七品，距离正七品不过一步之遥，然而却始终无法完全消化刽子手的药毒。

正巧，我知道那时候有人开始以处决的方式连环杀人，这给了我一个灵感，也是一个机会，我也可以以此方式杀人消毒，只要做得巧妙，便可将两件案子混为一处。”

“你该知道，当时那人作案，所杀多是流民、乞丐、暗娼，但你所杀的人，却并不是这样。”

“……不错，我也知道，只是那时候我非但药毒不得消化，孽力也在膨胀，几乎半疯，而恰巧又发生了那件事……”

“什么事，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