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我们找了个铁皮加工厂落脚,燃起的火堆将他的脸烤的红扑扑的。
“姐姐,你不吃吗?”
我俩白天将路过的商场和店铺留下的那点物资搜刮了个干净,此刻已经被他吃的差不多了。
“你很久没吃饭了?”我的视线暗暗从那堆垃圾上移开,心想这小年轻真能吃。
他的脸又红了红,笑容有些憨厚:“已经三天了。”
我摊了摊手表示理解,确实饿惨了。想起我之前变成丧尸饿了一个多星期瞬间又觉得自己比较惨一点。
但是对于我能在末世里找到同经历的人还是有些心理安慰,即使外壳是丧尸内心还是个实打实的人类灵魂。
“你一个人?”
末世里因为弱小也好因为寻求安慰也好,这样的大环境下人类生存都成了困难却还是愿意相信团结带来的力量,几乎很少有人选择单独行动。
他这既没有行囊又没有装备的模样,的确很可疑。
这话似乎颇戳到了他的痛楚,肉眼可见头上的耳朵耸拉下来,咳,我是说他像被淋湿了一样伤心失意。
“和家人走散了。”他这样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一种可能,你说谎的技术真的很烂。
我当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只是他脸上那苦涩的表情实在很难被忽视掉。
他不愿提及,我也没有抓着人伤心事的癖好,倒是十分默契地避过了这个话题。
但是接下来长久的沉默让我十分头疼,生前(我这应该算是死了就不擅长的交际死后依旧没掌握技巧。
“我叫蒋飞,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想是他也觉得尴尬率先打破沉默,我对他突然的发言有些无措瞪着他半晌才想起自己的名字。
“菲……我叫,阿美……啊……”
苍天大地我发誓今天是被刺激狠了,以至于刚刚恢复的语言系统都打了结,可是解释似乎也没什么道理,毕竟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姓名什么的好像也无关紧要。
他低眉顺目的模样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温柔无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末世里对我不设防的人。他轻轻挂起的微笑牵动了脸颊一侧的酒窝,是个笑起来十分单纯的男孩子。
这样一个人要在末世里艰难生存,我突然生出些惋惜和怜悯,末世的残酷配不上他的真诚。
“你准备去哪里?”我感觉我的声音都不自觉放缓了,尽管因为丧尸刺挠的声带和长久的废弃使用声音听起来依旧难听。
“没有地方可以去,但是要活下去的话,去基地是最合适的。”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地图,“正好距离这边向南三百公里就是洛川基地。”
三百公里,依照现在的脚程大概两天能到,如果顺利的话……
“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我看着那地图沉吟片刻开口道。
他显然很惊喜我能邀请他同行,双眼瞬间如点亮的繁星。
对于他的热情我只是报以一笑。
也许是他熟悉的打扮勾起了我死去的回忆让我误以为初恋活过来了,又或者是缘分让我恰好遇上这个和我同音名的人并且刚好同情心泛滥了。
总之,我决定一路互送他安全到达洛川基地。
千万不要以为我是想通了准备回归人类并且隐瞒身份在基地里生活。
开玩笑,那里充斥的军队力量和各色异能者够我死个千八百回的。
“明天就出发吧,你休息我来守夜。”
“好的姐姐,我休息四个小时就行,你要是累了就叫我。”
对于这样的安排他没什么疑问,可能是白天看到我四处奔逃的样子才没有怀疑。
实际上变成丧尸的我并不需要什么睡眠,只是偶尔会遵循人类时候的习惯小憩一会儿。
我含糊地回答,并且在天亮之前并不打算叫醒已经熟睡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