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当年就有退婚之意。
他让人去取钱,自己则看着婚书与信物,面色复杂,问道:“燕燕的事,你知不知道?”
周天文问道:“不知是何事?”
“看来,你娘没有与你提过。”
严守信却没有直说,而是又问:“听管家说,你昨日在门口见到过莺莺了?”
周天文点头:“确实与一位莺小姐见过面。”
严守信道:“你可知她是谁?”
周天文道:“自是府中贵女。”
严守信直言相告:“她是燕燕的堂姐,也是本来要与你完婚的人。”
又道:“可知道为何婚书上写的是燕燕,而要与你完婚的人,却是莺莺吗?”
周天文皱眉道:“愿闻其详。”
“因为燕燕失踪了。”
严守信叹了口气,开始将过去之事告知:“九年前,她娘带她去庙会时,一时不察,致她被人拐走,此后再无音讯,生死不明。”
“第一次谴人去你家时,我还未放弃寻找燕燕的下落,同样也未放弃两家的婚事,所以,才愿帮着你爹平事,并留钱想要相助周家东山再起。”
“可惜到最后,两件事都没有成功。”
“后面我才亲自上门,打算解除这门婚事,但你娘坚决反对,还藏起了婚书信物。我私下里与她交流过一次,也告知了燕燕的事,但她知道你爹靠不住,想要以这门婚事给你留一条退路,仍不愿解除婚约。”
“并放言,是不是我严守信之女都没关系,只要是严家女即可,我虽恼她不通情理,但也佩服她的坚持,最终放弃了想法,这才过继了莺莺于膝下,打算以她代替燕燕将来与你完婚。”
……
听他讲完,周天文这才知道了当年退婚交易之事的详情。
这时,王管家也带着钱回来了。
一共五千两银子,当然不可能是给现银,是几沓银票,四十张百两的,二十张五十两的,大乾最大钱庄大通钱庄的银票,有皇家参股,在大乾每一个州县,都能兑换。
严守信将人挥退,才对周天文道:“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告诉你……这门婚事,其实是你娘拼命给你留的退路!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要解除婚约吗?”
周天文想到了记忆里慈祥的面容,有所犹豫。
但很快还是下了决定。
他娘是想给他找一条出路,但他现在有更好的出路。
练武。
然后修仙。
这就是他的出路。
诚然严家女婿这个身份,是下蛋的鸡,在前期会有相当大的帮助。
但他长生。
并不愿为此将自己绑定在一家一姓,牵扯太深,来日有的麻烦。
他选择了钱。
“罢了。”
严守信叹了口气,拿起婚书,撕成碎片,又当场挥笔写下了一封退婚书,双方签字画押,两家婚约就此正式解除。
最后又看了眼半块玉佩,说道:“婚约既解除,这块玉也不再是信物,便留给你当个纪念吧。”
周天文没有拒绝。
收好银票后,他告辞离开。
待他走后。
严守信唤来了王管家,说道:“周家小子今日表现,十分沉稳,与昨日你们所回报的轻佻势力,不大一样。”
王管家皱眉道:“我观他昨日的表现,也没有想要退婚的意思,应是想完婚的,就不知为何今日忽然态度迥异了。”
严守信沉吟道:“事有古怪,去查一查,有没有人看到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出府的,再派个人跟着,看看他出府后会不会和什么人见面……另外,也派人去鹤阳县看看。”
……
周天文怀揣银票出严家后,就找到了钱庄,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换成现银,又用了几颗糖果,在街上雇了一个小孩,让他送一封信去了严家。
信上以怨愤的语气,说明了昨夜被人劫持出府,对方自称是莺莺小姐的相好,逼迫自己这正主退婚之事,直道周某人实在高攀不上严家云云。
至于那莺莺小姐是否会因此受到什么责罚,姓风的又会不会被严家寻找报复,只能说都是活该。
劳资才刚上门,话头都还没提呢,你就迫不及待找人半夜绑票,还要喂毒相逼,没有将这丑事公诸于众,已经是看在严家的面上了。
当然了,若严家能脸厚到见信当没看见,那他就当自己白忙活一场。
之后,他正要去租一辆马车,忽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一旁冲出,撞在了他身上,力道不小,直接将他撞退了好几步。
同时,他感觉怀中多了一物,还有一阵细微耳语回荡在耳边:“小文子,去清州湖西府黑鸟山找老鸟。”
周天文瞳孔一阵放大。
他反应迅速,骂道:“玛德,不长眼睛啊?”
而人已经跑远了。
“臭小子,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望着背影,仍面带怒火,骂骂咧咧。
余光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中年佩刀男子追了过去。
周天文掸了掸衣服,没有去车马行。
转道去了城北。
乌龙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