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庭郁才说:“我没有不开心。只是,他这个时候回来,不在我预期之内。”
“什么意思啊?”
庭郁却没有说话,她靠在床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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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村后山的事情在江清市新闻上挂了几天,为了不添麻烦,赤程想方设法将媒体上的关于两个无名英雄帮忙救人的新闻全部删除,只是说警方被困人员安然无恙,关于那个山洞,现在还在继续调查中。
含章把洞口的符咒破了,还把所有东西都净化了一遍,那些警察还有相关地质科学家进去调查再没遇到危险。众说纷纭,却也没个确切的结果。
庭郁和洛莘将外婆的后事处理好,两个人在家里整理着东西,打算回江清市。洛莘的情绪稍微好了一些,也懂事地考虑到庭郁身体没好全不宜太过低沉,恢复了之前的又皮又欠,然后这种强迫的模样,还是刺痛着庭郁的心。
“姐姐,”洛莘看向庭郁,“暑假这么长我要不去饭店洗个碗端个盘,你要上班我也没地方去。”
庭郁将衣物收进行李箱,说:“你待家里学习就好。”
“都行,”洛莘将土豆抱在怀里,“我可以边学习边帮你喂它。”
“嗯。”庭郁将长布递给她,“把家具都盖上吧,我们长时间不回来,落灰了。”
洛莘握住了布料一角,沉默了好久才低声说:“好。”
赤程叫了个车过来,帮忙把东西都塞进了后备箱里,几人坐在车上一阵沉默,庭郁将车窗打开,看了看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树,然后盯着那被擦得透亮的窗,久久没有回神。
洛莘看着她姐的神情,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庭郁却没有动。
含章轻声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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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郁手臂恢复的不错,刚好假期到头了,打算第二天就去医院上班。她这一回来,拖家带口的,晚上睡觉只能她和含章住一间,赤程和洛莘住一间,庭郁有些后悔当初买房子买小了,看这样子起码得四个卧室。
含章没回来之前,洛莘没放假之前,另一间屋子是赤程的,每月得给庭郁交房租交伙食费,饭桌上赤程还专门提起这件事,打算要一个公平点儿的收费标准。
庭郁只是笑了笑,说:“那每月对半减,你和含章得负责做饭。”
“那你和洛莘呢?”赤程歪着头。
洛莘接着她姐说:“我是大学生,学习为主,我姐,家里唯一劳动力和资本家,你俩肯定要多分担一些嘛。”
“你俩姊妹真是万恶。”赤程到嘴的饭也吃不下了。
含章却摇了摇头,说:“没意见。”
“……”赤程放下碗筷,窝到沙发上逗猫玩去了。
庭郁找了半天才找着车钥匙,把明天上班的资料都整理好,刚好含章收拾好厨房挂着围裙出来,走过来看着庭郁。
“姐姐喝柠檬水吗?”
庭郁将手上的东西放好,推着他进了厨房,笑着说:“喝。”
“来,”庭郁将他转过来,双手绕到他身后把围裙摘下来,“我先给你做个更好喝的。”
含章低头看着庭郁,伸手拉住了她:“手还疼吗?”
“没事,早就好了,”庭郁趁着这个动作抱住了他的腰,然后正色说,“含章,哪里不舒服要和我说。你那夜到底怎么了?”
含章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有些沮丧地叹着气:“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
“没关系,”庭郁揉了揉他后脑毛茸茸的头发,“不需要道歉。好了,放开吧,我给你做好喝的。”
原本家里什么都没有,洛莘跟着赤程将小区旁边的超市一扫而空,家里现在应有尽有。
庭郁低头切了几片柠檬,想了想说:“那个山洞不是幻境,如果是魔尊刻意为之,想来那里不会太平,不过他受了重伤,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
“我也觉得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正常,”含章说,“对了姐姐,山洞口的符咒很奇怪,什么人都拦不住,而且很简单就被我破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庭郁拧开蜂蜜罐,挖了一勺,答道:“有可能,是为了挡我吧。”
“为什么?”
庭郁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瞎猜的。他想干什么我不完全知道,但是,”庭郁转过身,抬眸看向含章,“你既然回来了,就肯定瞒不住。不管那个山洞有何秘密,很多双眼睛可能已经盯上你了。”
含章说:“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庭郁捏了捏他的脸,淡声说,“说实话,我现在作死到这种地步,对你来说也是拖累。”
“姐姐……”
“唉,”庭郁无奈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叫我姐姐,你非得时不时提醒我年纪比你大吗?”
含章立刻摇了摇头,说:“从小叫惯了。总觉得这样喊你亲切一些。”
“傻小子。”庭郁在他面颊亲了一口,“喜欢的话那就这样叫吧。”
含章得了允准才露了笑,然后轻轻抱住了庭郁:“对了姐姐,我明天可以跟你一起去医院吗,我想看着你。”
“不行。”庭郁拍了拍他的手,然后扣住了他的手腕,似乎下手有些重,含章痛得倒抽了一口气,庭郁便摩挲着他的手背,“你在家里好好养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含章低下了头。
“救人没错,我不是怪你,”庭郁捧着他的脸,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担心而已。”
含章抿着唇角笑了笑,然后照着庭郁嘴唇亲了一下。
“唉呀真是长针眼儿了啊,我得去洗洗眼睛。”
赤程原本要来讨杯柠檬水喝,谁知道俩人就站在厨房里腻歪。
庭郁轻声笑了笑,端着一杯柠檬水拉着含章往外走,说:“你俩想喝自个儿倒水去,我们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