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这明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黎夏压低了声音道，“找对象这事儿得趁早，要不都没得抢。”
洛莘赞同地点点头，说：“是啊……诶，黎夏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姐也在谈恋爱？”
黎夏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她拿起酒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清着嗓子说：“别问了。”
“嗯？”洛莘偏首一看，见她姐朝这边走过来，忙起身相迎。
“姐姐，快来坐。”
庭郁轻轻应了一声，跟洛莘坐到了一起。洛莘递给她姐一杯果汁，才发现庭郁满头大汗：“怎么了姐，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这里边有空调也不热啊。”
黎夏递了张纸巾过去，瞧着庭郁脸色不大好，便说：“要是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事，刚才去了趟洗手间。”庭郁接过纸巾擦了擦汗，“洛洛，我让榕姨去二楼拿了些书，你一会儿去找她要。”
“好。”洛莘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看，有些疑惑地说道，“姐姐你瞧见林茂了吗，他去洗手间好长时间了，还没出来。”
庭郁偏首盯着洛莘看。
“洛莘。”
“嗯？”
庭郁说：“离林茂远一些，我不喜欢他。”
黎夏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笑了笑，说：“小郁，人家林茂喜欢洛洛，这跟你喜不喜欢他可没有关系啊。”
洛莘咬着下唇，鼓足了勇气说：“姐姐，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他？林茂可是他们专业第一，学习特好，我跟他在一起也能学到很多知识，将来一起考研，我也有个伴啊。”
“专业第一又怎样？你呢，你都快挂科了还要找个比你学习好的整天混，将来人家遇到更好的一脚踢了你，你找谁哭去！想着找个目标也得看看自己的情况，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庭郁平日很少说这么多话，她性格冷淡，对所有事情都只保持着旁观者的态度，今日见她言语冲突，措辞上丝毫不留情面，黎夏在心底也是暗暗一惊，想着拦一下，但是感觉庭郁说的似乎也是那么个道理，便没再说话。
洛莘从没有被庭郁这样说过。江清市医大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她考上就已经很不错了，大一只是有些飘没有把成绩搞上去，但是她没有想到，她姐会因为不喜欢林茂，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不觉得自己配不上林茂。
“你是我姐，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吗……”
庭郁此时本就有些意识模糊，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浑身冰凉，她虚虚倚在沙发上，不想也没法回话。
庭郁不说话，洛莘当她是默认了。其实她记事起，庭郁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她们和外婆生活在落霞村，那里总共也就十几户人家，不甚富裕，但环境挺好，十几年过去了，落霞村也变了样。
从小庭郁就很乖，和外婆一起带洛莘。洛莘眼里，庭郁学习好，慢慢长大之后庭郁回家的时间越来越短，说是考上研究生还进了家医院当主治医生，她就开始朝着庭郁靠近，一番努力之后也考上了大学。
庭郁不喜言语，几乎是喜怒不形于色，洛莘以为庭郁不喜欢她，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果然上了大学之后，庭郁还是关心自己的，让她觉得其实这个姐姐挺好的。
可是现在，她觉得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我才不要你管我，我现在是成年人，我不要你再管着我了！”
庭郁攥紧了手指，她淡声说：“行，那你现在就滚吧。”
洛莘拿起书包就要冲出去，黎夏赶忙起身拦住她，对庭郁说：“小郁，你这是干嘛呀，洛洛还小有话好好说。”
“让她滚。”
洛莘一把甩开黎夏，抹着眼泪跑了出去。林茂刚从洗手间走到偏厅，洛莘就一头撞进他怀里。
“怎么了洛洛？”
洛莘拉起林茂就出了酒吧。
黎夏坐到了庭郁旁边，轻声说：“小郁，你话说的有点重，洛洛还小，你这么说她，小姑娘的自尊心都没了。”
庭郁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何榕刚将准备好的甜品端过来，不见洛莘和林茂人，还在疑惑时，黎夏接着说道：“刚才聊天，小姑娘说可喜欢你这个姐姐了，因为你从来不会骂她，刚说完就打脸，换我我也生气。”
何榕似乎理解了发生何事，她看向庭郁，说：“给洛洛的书还是你亲自送过去吧。”
庭郁缓了缓，说：“我不去。黎夏，你开车吧，我有些累了。”
何榕握住了庭郁的手：“小郁，注意身体啊。”
“嗯。”
*
庭郁回到梵花镜后直接让黎夏把车开回去了，独自上了楼。白天黎夏在的时候，顺便帮她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庭郁开了灯，步伐不稳地摔进了沙发里。
猫咪闻声而来，抱着庭郁的一只胳膊，温顺地躺了下来。
庭郁摸着它的肚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手机来电显示外婆，庭郁按了接通，顺便打开了免提。
“小郁啊，睡了吗。”
庭郁勉强提起精气神，说：“还没呢，刚从外头回来。”
“噢，刚才原本想打给洛洛的，但是你前几天说她要准备期末考试了，我就没打给她。怎么样啊，一天天的是不是很累啊，暑假和洛洛回来看看吧，家里刚装上了无线网，也可以玩手机的。”
庭郁浅浅一笑，说：“不累的。等她考完试，我就带着她回去。您照顾好身体，没事就出去锻炼。”
“好。对了小郁，咱们这里也开了家医院，从外头调回来不少医生，你要不也调回来，还离家里比较近。”
庭郁说：“这还得看领导的意思。”
“噢，这样啊。那小郁，你要多看着点洛洛，让她好好学习，你们俩姊妹都有出息，外婆也高兴。”
“知道了。”庭郁掩唇咳了两声，“外婆早些休息，有时间再给您打电话。”
“我听着你咳嗽了，是病了吗？要多喝水，多休息，还有你肠胃不好，也要好好吃饭，记住了吗。”
“我知道了，我刚才只是喝水被呛到了，别担心。”
“好，那我挂了。”
“嗯。”庭郁等着对方挂断，候了许久也没动静，庭郁便果断按上了红色挂断键，躺倒在沙发上。
“喵。”猫咪蹭着庭郁手臂，被庭郁摸着肚子舒服地直打呼噜，爪垫张起来摇了摇。
“如果，你真的能听懂我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