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阿蒙,海力亚的典籍未曾有过这只恶魔的记载,至少乔希了解到的是这样。
海力亚有过对恶魔的相关描述,这些存在大都是依托生灵情绪诞生的精神领域实体化身,不过也有小部分也融合了自然元素。
其中,海力亚对于十大远古恶魔没有一星半点的记载。
相关描述最多的,便是初生之土的亚扎卡纳,也有提及曾经那位统治瓦洛兰大陆的铁铠冥魂两位恶魔手下:
火焰与愤怒恶魔泰伯克,以及暗影恶魔安塔坎。
而那只被莫德凯撒囚禁在诺克萨斯首都,不朽堡垒深处的隐秘恶魔拉莫,或许是被莫德凯撒关押过久没能露面,福光岛仅有轻描淡写的零星记载。
至于像乔希熟知的欲壑恶魔塔姆·肯齐、剧痛恶魔伊芙琳以及暗影与噩梦恶魔魔腾,他们均是符文战争时期才诞生的“新生代”恶魔,直到现在名头才广为流传。
眼前这位自称“阿蒙”的恶魔,说是十大远古恶魔远不够格。
因此,它要么是福光岛尚未覆灭前很少抛头露面,要么与塔姆、伊芙琳和魔腾这类恶魔一样,属于符文战争时期诞生的存在。
乔希错过脸,恰巧阿狸也看向他,两人无声对视,眼神中充斥着相同疑虑。
看来之后的福光岛学者也没遭遇过这只恶魔,否则阿狸不会是这副表情……
乔希打量平台中央扭动的菱面体片刻,开始观察这座悬浮在深渊之上的“传送平台”。
除了由魔法供能的机械式升降平台,福光岛还设立有双向的奥术传送装置,不过乔希只在瓦萨尼秘库体验过。
暗影岛的精神领域已被破坏,乔希无法凭借自身的魔力使用曲境折跃进行奥术传送。
但凭借配对的固定传送装置,就可以绕过精神领域的限制,在二者单独构建的平稳通道进行传送。
即使在黑雾遍布的暗影岛传送,这种奥术传送装置也十分安全。
目前,阿蒙占据了平台中央的传送阵,这里又没有所谓的“安全通道”,除非将天花板打个窟窿去往上层。
可不解决眼前的祸患,谁知道乔希这么做了,这只恶魔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旁边还有个房间,阿狸、格温,你们去看一下。”
“那里没有东西,只是个书房。”阿狸说,“早在数百年前,哨兵们就探索过这里,尽可能带走了我们需要的东西……那时,这家伙还不存在。”
就在这时,露妮希亚忽然开口:它说它叫阿蒙……对么?
“你知道它?”
我似乎在恕瑞玛的典籍中翻阅过这只恶魔的记载,只是时间太过久远……你去套下它的话,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线索,恶魔最喜欢与人类交流。
“所以,我们就不能暴力解决这家伙?”乔希问,“我可是还有一块世界符文没用呢。”
伱可以试试,但后果嘛……自己承担。
乔希心中默叹一声,随即撑起魔法屏障,走到阿蒙面前,仔细感知菱面体透出的古老邪恶气息。
“不用费力了!就算你持有世界符文和暗裔的力量,也无法将我驱逐。”
阿蒙的声音里不包含情绪,语气十分平淡,好似没有感情的ai程序。
乔希摩挲着下巴,挑眉问道:“你是被锤石囚禁在这个容器里了么?”
“囚禁?你们人类的视角未免也太过狭隘了。”
阿蒙平静地反驳:“这只是我当前居住的地方而已,如果按你所谓的‘囚禁’,你们岂不是都被囚禁在物质的层面了?
“我可以来这个地方,也可以随时离开,而我所能做到的一切,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讲,差不多是‘瞬息间’就能完成的事。”
还站在原地,没有跟乔希一起凑近菱面体的阿狸问:“你是锤石的手下吗?”
“又是这种只局限于你们自身的狭隘视角。”
阿蒙难得地打破了淡定,叹了声气:“你们呼吸空气,难道空气是你们的手下么?按这个道理,植物可以呼出氧气,那么植物也是你们的手下?
“不!它们只是介于相同的空间之中,你们所在的物质层面,受到不了解它们欲望的法则制约罢了。
“你们脑海中总会构思一些过于简单的模型,并且总是想把这些模型投射套进到你们看到的一切存在之上,甚至妄想借用你们自身的逻辑,让一切法则的运转严丝合缝、有条不紊。
“呵呵,这种观念和思考方式不仅体现了你们人类的自大,而且着实令我感到疲惫。”
阿狸一时语塞,没想到该怎么反驳阿蒙。
而旁边的格温则半掩嘴唇,流露出惊讶的模样。
阿蒙所说的呼吁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显得高深莫测,格温完全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博学多识的女神大人,你还没想到这家伙的来历么?”乔希在脑海中问道。
别催!我已经在思考了,你只会打断我的思路。
乔希盯着菱面体上的幽绿光芒,“你既然不是锤石的手下,为什么要帮他?而且既然你愿意帮他,对于我们这些‘入侵者’,你又为何不出手?”
“锤石,他是个有趣的灵魂,与我的理念相符,我很欣赏他,所以主动现身,提供阿蒙无偿的援助。”
阿蒙短暂停顿,“至于为何不出手对付你们……锤石对我过早杀死他的玩具不太高兴,所以我就停下了。”
说着,它阴冷地哂笑起来:“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命运之线……死亡紧随你的身侧,你的未来只有一条道路——湮灭!如此美味的食粮,我甚感愉悦。”
恶魔通常喜欢“胡言乱语”。
它们不会说谎,但通常会借由信息差,抓住语言和情绪的漏洞击溃带有灵智的生灵,由此吞噬他们的情绪,乃至于灵魂。
死亡指代的是露妮希亚,又或者乔希曾经见过的永猎双子·千珏。
而湮灭的命运,如果不出预料,大抵就是虚空入侵,带来时空与现实的终焉,吞噬一切了。
乔希当然不会听信阿蒙的鬼话。
就在此时,露妮希亚再度开口,言语中充满了欣喜:
与那只骷髅头的理念相符……我好像想到什么了!象征残忍与折磨情绪的恶魔!阿蒙,它的真名叫阿蒙纳格拉斯!用古恕瑞玛语唤出它的名字!
闻言,乔希立马对菱面体说:“我已知晓你的真名!你是残忍与折磨之恶魔——阿蒙纳格拉斯!”
当阿蒙的真名被乔希以古语颂出,这只恶魔一转先前的冷静,变得异常慌张,就连身上足以匹敌茂凯的气息都在迅速消散。
“不,不不不……你好大的胆子!”阿蒙语无伦次,“竟敢,竟敢直呼我的名字!”
乔希立马使用奥术能量包裹了菱面体,以防出现什么意外,同时厉声呵斥道:
“退散吧,阿蒙纳格拉斯!释放由你力量掌控的传送装置,退回你本该存在的领域!”
菱面体周期性转动的频率更快,阿蒙沉默良久,重重叹了声气:“既然你已知晓我的真名,我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那么……如你所愿。”
阿蒙将附着在传送阵上的恶魔魔法收拢自身,下一秒,菱面体被幽绿光芒覆盖,渐渐化作虚影与能量粒子,消失于物质领域。
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乔希、阿狸和格温不禁愣然。
“就……这么简单?”格温将剪刀扛在肩膀上,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要大战一场呢。”
“它本来与锤石只是合作关系,如今又被我们看穿了真名,力量消逝大半,自然不会做徒劳的反抗。”
阿狸一边向格温解释,走到乔希身边,手中注满能量的太阳石悬浮她的掌心上方,与周围的魔法装置产生共鸣。
“这里还有层地下空间,上面也有四层,我们要先探索哪里?”
见乔希闭眼凝神,像在感知整座秘库的气息,阿狸问道。
不出片刻,乔希猛然睁开双眸,奥术的蓝光乍泄。
“我感受到了锤石的气息,他回来了!”乔希看向阿狸,“我们去最顶层!”
……
……
数十天前,蚀魂之夜爆发,茫茫无边的黑雾裹挟不死亡魂,席卷整个蟒行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