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多数比尔吉沃特建筑一样,福琼家的工坊也是使用沉船木料、海洋生物的硬壳和硬化珊瑚礁拼凑组合,搭建起来的建筑。
在乔希的视角里,福琼工坊看起来并不算大,只能算个中规中矩的二层小屋。
不过放眼物资稀缺的比尔吉沃特,这座工坊已经算中上等的建筑了。
推开木门,门头的青鸟风铃发出空灵的轻响。
福琼工坊是商品店铺与锻造工坊相结合的小店,一层摆满了五花八门、造型奇怪的各种枪支。
燧发枪、连发火枪乃至精工步枪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拳头大小口径,压根不能称之为手枪的“火炮”。
一层中央的空旷区域有道螺旋通往二楼的木梯。
那里就是他们锻造生产枪支的工坊了,就算隔着一层硬壳打造的地板,乔希三人也能听见那乒乒乓乓打造零件的金属碰撞脆响。
这也是目前符文之地绝大部分地区的店铺经营方式。
他们才刚进门两三秒,一个小女孩从里屋跑了出来,“欢迎光临福琼工坊~~请问有什么需……”
小女孩穿着有一身及膝的红褐色露肩连衣裙,赤红的长发披散肩头,犹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她大概有七八岁的样子,煞是可爱,残留有几分婴儿肥的的圆润小脸点缀着几颗无伤大雅的雀斑。
莎拉·福琼。
虽然年龄尚小,乔希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莎拉的话还未说完,当看到兜帽遮掩下的阿狸和格温,小姑娘当场呆住,“好,好漂亮的姐姐……”
“小姑娘嘴巴真甜,姐姐喜欢。”
阿狸咯咯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要吃颗糖吗?皮尔特沃夫吉拉曼恩家工厂生产的哟~~”
莎拉眼眸闪烁渴望的亮光,显然听说过吉拉曼恩家的薄荷糖。
但很快,她的表情被迟疑覆盖,好似拨浪鼓一样摇了摇小脸,“爸爸告诉我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就在这时,听到店内的动静,一个穿着打扮精致,头发涂有发蜡后梳,面颊留有稀薄的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走下楼梯。
乍一看,男人不光是衣着打扮,就连举手投足间,都颇有种优雅贵族风范。
男人下来的第一件事并非招待乔希、阿狸和格温三人,而是面色严肃的呵斥小姑娘:
“莎拉,说了多少遍了,店里有客人要叫我们,你不准接触顾客。”
尽管年龄尚小,莎拉就是十足的美人坯子了。
比尔吉沃特可没有几个善茬,那些帮派为了利益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拐卖妇孺只能算常事。
作为父亲,福琼自然严格教育并要求自己的女儿不要贸然接触前来购买枪支的顾客。
莎拉双手背后,垂下眼帘嘟起小嘴,脸上挂起不开心的委屈神色。
阿狸及时解围:“不要怪她,我们也是刚进门而已,况且你的女儿可是很有警惕心的。”
随后,阿狸抛了两下手里的薄荷糖,望向莎拉。
“来吧,你爸爸已经下来了,现在伱可以接了吧?”
莎拉目光渴切地盯着那颗薄荷糖,又偷偷瞄了眼自己的父亲。
福琼从上衣口袋掏出单片眼镜,固定于右眼眶稍作整理,待到看清糖果的包装,愣了一下。
“吉拉曼恩生产的糖果?这可不便宜啊!”
这一颗薄荷糖虽然在皮尔特沃夫仅售一枚铜圈,可比尔吉沃特的货币价值远远不及那座进步的商业与科技之城。
加之普朗克制定的税费,运输过程与储存所需的人工费用,就这么一颗糖果,至少要2枚铜鲱鱼才能买到,已经足够兑换一枚银海蛇了!
饶是家境还算富裕的福琼一家,一年下来也不太舍得给莎拉购买几次这种产自皮尔特沃夫的薄荷糖。
“别担心,只是一颗糖罢了,对我不算什么。”阿狸淡然道,直接将糖果抛给了莎拉。
小姑娘眼疾手快,立马抓住了糖果,不过没有着急拆开包装纸,而是再次望了眼自己的父亲。
见客人都不在意,女儿又接过了糖果,再让她还回去指定会驳了客人的面子。
经商十多年,应付各种顾客都经验老道的福琼先生心中默叹声气,看向女儿的眼神透露出默许。
莎拉大喜过望,直接拆开包装,美滋滋地将墨绿色的糖果送进嘴里,甘甜在味蕾炸裂,一股清爽通透的感觉直冲脑海。
不过还没等她细细品味吃到薄荷糖的幸福,只听到父亲的一声询问,莎拉立马脸色大变:“今天调校扳机轴距的课程学完了吗?”
“还,还没有……”
“那还不快去?”
莎拉冲福琼先生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随即马上转身跑回里屋,不给他再训斥自己的机会。
“这丫头……”福琼十分无奈,走到三人面前,温文尔雅地欠身行礼,“请原谅莎拉的无礼,她从小被我跟艾比盖尔惯坏了。”
“我倒是挺喜欢她的,如果我也能有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阿狸微微抬头,淡淡瞥了眼就站在自己旁边的乔希。
“咳咳……咳咳咳……”
乔希一口气没喘上来,被咽下的津液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脸色颇为尴尬。
露妮希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调侃的机会:哼!说起来,你们忙碌了三天,应该会中靶吧?
“别瞎说,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乔希脑海中回答露妮希亚。
福琼一下子看出他们的关系,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小姐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片刻,福琼收敛情绪,回归礼貌性的微笑,“看三位的打扮,你们应该是光明哨兵吧?”
“没错。”
阿狸直接摘下了兜帽,本被遮掩的样貌彻底显露在福琼的眼中。
被少女的样子惊艳到,福琼面露惊色,眼尖的他立马反应过来,“您,您是……哨兵的统领?”
“我已经十多年没在公共面前露过脸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认出我。”
“哎呀,像您气质与常人截然不同的美丽小姐,我即便再眼拙,怎可能认不出呢?”
福琼再次行礼,态度更为恭敬,“阿狸小姐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真是惭愧……”
“福琼先生言重了。”
“不不不,一点都不言重,你们哨兵个个都是对抗黑雾的英雄,保护了许多人,值得我们尊敬。”福琼感叹道,“另外,直接叫我杰弗里就行。”
杰弗里稍作停顿,旋即回头冲楼上喊道:“艾比盖尔,我们来贵客了!”
“稍等等我片刻,马上来!”
随后,杰弗里回过脸,面带歉意对三人道歉:“不好意思,我们最近的一个大订单要交货了,艾比盖尔正在进行收尾工作,比较繁忙。”
福琼工坊以福琼夫妇的杰出技艺闻名,可相较于自己的妻子,曾经只是位船长的杰弗里技艺要逊色不少。
尽管大多数招待顾客的工作都是杰弗里来做,这间工坊的实际话事人其实还艾比盖尔。
阿狸暂时没向杰弗里透露自己的想法,打算等艾比盖尔忙完,与她详谈。
杰弗里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先让我为你们介绍一下福琼工坊的商品吧!”
阿狸点点头,杰弗里最先走到临近的货架,分别拿起一把小巧的遂发手枪和一把比尔吉沃特常见,填装弹丸的大口径火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