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便叨扰田叔了。”赵越对着田七躬身行了一礼。
“这如何使得,麟哥儿将来是要继承大帅基业的,俺们北归的弟兄们,日后可都要依仗麟哥儿郎,都是自家人,何来叨扰之说?麟哥儿太生分了。”
田七是跟着赵荀的老人了,在赵荀部曲之中素有威望,赵荀也非常看重他,将建康老家的安危都托付在他的手上。
“麟哥儿既然回来了,便快到内堂拜见主母罢。”
赵越一行人入了后院,显然主母周氏已经是知道赵越从后园回来的消息了。
“秋菊都来唤了,小郎还是麻利一下,主母刚从娘家回来,心情可不好。”
从义兴周氏那里回来,心情能好?
赵越展了展衣物,便朝着后院内堂去了。
内堂是双层阁楼的第一层,第二层乃是接待亲密尊贵客人的所在。
阁楼额上施一斗三升拱,拱端有卷杀,柱头补间铺作人字拱,屋顶正脊与鸱尾衔接成柔和的曲线,出檐深远,给人以庄重而柔丽的浑然一体之感,上面镌刻的花纹以卷草、缠枝等为主,十分高雅、华美。
直棂栏杆横铺其间,柱础覆盆高,莲瓣狭长,台基有砖铺散水和须弥座。
流丽、豪放、遒劲活泼是这个阁楼给赵越的第一印象。
进入内堂,堂中摆有一樽香炉,此时正袅袅的生着青烟,香炉两旁都有坐垫食塌,显然是招待客人用的,墙壁上则悬挂字画刀剑。
而朝门的主位上,此刻正坐着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妇人身后则是站着两个貌美侍女,再后面,则是一面青竹屏风。
整个内堂的布置,华丽中含着内蕴,也彰显着世家底蕴。
“孩儿拜见母亲。”
“麟儿过来。”周氏拍了拍身侧空位,示意赵越坐上来。
至于麟儿
则是赵越的小名,赵荀北归之后子嗣尽丧,得了赵越之后,自然视赵越为麒麟儿了。
还未坐定,周氏便拉着赵越的手,又摸了摸赵越的额头,眼中的溺爱之色是溢于言表。
“听说你向田七要教授兵法武艺的师傅?”
“是。”
听到赵越的回到,周氏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了。
“兵者大凶,岂是不知沈家、还有我们周家的下场?你不跟着束脩师傅学经传,怎么学这些粗人的活计?你们北人不是素来看不起武人吗?你要是学了这些,岂不是遭别人嗤耻笑了?”
东晋有崇文轻武的风气,士族子弟讲究敷粉薰香、翩翩风度、手挥五弦、夸夸其谈,谁愿意汗流浃背习武啊?
再加上义兴周氏便是以武犯禁,更让周氏忌惮练武了。
你们北人
看来这个便宜老娘心中还是怨念未消的。
不过也正常,当你家族的人被北人杀了九成九的时候,你肯定对北人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了,没叫北伧就算大度,有怨气太正常了。
“阿父也是有武艺在身的。”
赵越只能拿便宜老子当挡箭牌。
“你阿父你阿父现在淮南,连见我一面都不敢,哼!昧良心负心人,背信弃义,提他作甚!”
“主母,郎君还在这呢。”侍女冬梅连忙上前提醒。
“哼!”
对此,周氏只是将头微侧,冷哼了一声。
赵荀北归之后,毫无根基,虽然出身天水赵氏,但却与部曲同吃喝,为北人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