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着，沿着海岸线和大山脚下的边缘一直向前。

一路上响起李肆好奇宝宝似的询问声，“你平时都这么好心的去海滩为新人讲述规矩的么？”

“不，这种差事一个月也就一次，我说过了，深渊之门每个月开一次，你明白吗……”

渔夫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肆聊着，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好心？哼，也算是吧，反正收来的金币都要上交给教团，他何尝不是在做义工。

“那座大山的后面有什么？”李肆继续发问。

“没有什么……你看到的大山只是一个参照物，我说过，深渊之城的空间概念不太一样。”

“所以那不是一座真正的山？”

“也不对，”渔夫懒洋洋的回答，“那座山里有许许多多的道路，分别通往黑暗城的不同地域。”

“深渊之城……就是那个黑暗城在哪里？”李肆又问。

“这里就是黑暗城，你脚下的这片土地，都是黑暗城……”渔夫指着一边的海岸线，“看到那片黑海没有，被海水包围着的所有土地都是‘黑暗城’”

“还有其他的深渊之城么？”他继续提问。

“啧，我不知道……”

“那黑海的对面有什么？”继续问。

……

“听着小子……”渔夫终于受不了了，“虽然我说不收你钱，但不代表我什么东西都要回答你！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看到渔夫摆着个臭脸不再理他，李肆识趣的闭嘴了。

马车喀喀喀的继续颠簸着在泥路上前进，忽然，李肆看见前方路边站着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影，对方好像肩上扛着什么，手里又拿着一根东西正一口一口啃着。

马车继续前进，李肆很快看清了那个人影，那是一个长相十分奇怪的人，他的脸十分的长，双眼很小，下颚更是极度突出，嘴巴则显得很大。而那个被他扛在肩上的东西，实际上是一具尸体——应该说是半具尸体，只剩下了上半身，李肆觉得尸体还有点眼熟，好像就是刚刚和李肆同一批上岸的一个矮个子，对方还出声指出了短发小姑娘没有给钱……

但他现在已经死不瞑目了，而且正在一点点的进入那个怪人的大嘴里，高大怪人手里拿着他的一条断掉的手臂，正在一口口吃着，很香的样子。

老话说有的人可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也有的人活不过三天。

马车经过这个身高惊人的高大怪人身边时，渔夫目不斜视，当没有看见，李肆也跟着目不斜视，看向远处的风景，怪人没有作出其他动作，只是森森的看着马车离去。

“你看，我说过了，人命在深渊真的一文不值……”海风中传来渔夫的感慨。

“所以那些独自离开的人都会遭遇危险？还有那个被黑袍人带走的短发女生呢，她也死了么？”李肆问道。

“嚯？怎么啦……那个女的是你什么重要的人么？”渔夫瞟了他一眼。

“不是的，我只是之前在侵蚀世界里见过她……”

“忘了她吧，带走她的应该是灵教的人，她已经没救了。”渔夫淡淡的说道。

“会被吃掉？”

“差不多吧……灵教是一群喜欢玩弄灵魂和肉体的疯子，她就算活下来，也只会被丢进灵魂山里面当燃料，”渔夫的语气平静，仿佛这在深渊中是最常见的事情，人吃人才是属于这里的旋律，“每个人都会根据命运的指引走向未知……当然，你现在受到了伟大黑矩的指引，不用再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李肆没有再深究，但他发现这个老头有时有点神神叨叨的像个什么神棍，但看他懒散的样子，又根本不像神职人员，他不禁好奇的问道：“你说的那个‘黑矩’是指的什么？”

渔夫忽然扭过头来，眼神中冒出了一丝敬畏的神情，“黑矩是超脱的守望者，深渊之城中的伟大存在之一，祂为我们提供坚如磐石的庇护所，祂制定了永恒运转的规则，祂的壁垒跨越时空，祂的规矩就是我们的灯塔。”

“祂？”李肆注意到渔夫口中的这个人称，“祂是神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