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马,擅闯兵部衙门可是死罪,这小子肯定是遇到难事了。”苏策转念一想,能入旅贲军的都是关中良家子,军律从小都是当做故事听的,现在一个连府兵身份都没有的残兵,要是没有天大的冤屈,怎么会敢去兵部衙门闹腾。
不管如何,苏策总不能放任自己的旧部犯浑,能阻止当然是最好的。
“哒,哒,哒……”事从紧急,苏策的骑马就往皇城中的兵部衙门而去。
苏策一边策马,时不时停下来沿街询问,却总是得知人在前面,兵部衙门可不是别的衙门,兵部是秋部,主杀伐,可不会像其他衙门好声好气的说话,想到这里,苏策的马速又提了一分。
等到苏策从永和坊到达皇城时,苏策发现周为被绳子捆绑了起来,正由监门卫的府兵交给旅贲军。
大乾每年都有府兵醉酒做煳涂事,按照军中惯例,都是交给所属的军队处置,显然周为也被当做闹事的府兵了。
看到旅贲军将周为就要押解走,苏策拍马,战马吃痛,勐窜到城门口,此时周围的的人正在围拢看热闹。
“周为?”苏策大喊了一声,断臂府兵抬起头,哭喊着说道:“卫率,替周家主持公道!”
看着被绳子捆绑周为满脸委屈的哭喊,苏策心中一阵怒意涌上,但是苏策依旧压着怒气对着东宫的旅贲军喊道:“吾是泾阳县伯苏策,此人已经因伤退出军中,可否行个方便。”
“是苏将军呐,您知道的军律不可违!”为首的旅贲军旅帅也是难做,边说边向苏策使眼色,军律是压在所有军队头上的横刀,军律不可违,苏策当然知道。
“苏某不是让你等放人,只是想知道事情原委。”在面前旅贲军旅帅的眼神示意下,苏策冷静了下来。
“军令在身,姜卫率说了,要吾等拿完人,送去万年县衙!”领头的旅贲军卫率向着苏策行礼,一挥手带着周为就走。
苏策到现在为止,什么情况都没有摸清楚,而刚才旅贲军旅帅的话提醒了苏策,姜澜让拿人,那么姜澜肯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对着要离开的旅贲军喊道:“既是军令,还不速去!”
苏策故意将速字喊的重了一些,旅贲军旅帅笑着回道:“多谢苏将军提醒。”并且微微的点了点头。
苏策坐在马上行了一个捶胸礼,调转马头赶往东宫去找姜澜。
快到东宫之时,远远的就看到了姜澜,显然姜澜已经等候多时。
苏策的翻身下马,没等苏策开口,姜澜就开门见山的说道:“苏将军,周为这小子犯浑,昨夜和同伍刘泉喝酒,说是今日要去兵部要个公道。我也是早上得知,周为的事情,东宫不好出面,所以才派人去找了您府上的管家,想来这事只有苏将军能管,敢管!”
苏策看着姜澜,一时间竟觉得有种陌生感,曾经莽撞的少年已经褪去了稚气,眼神也不在那么清澈,苏策冷哼了一声,紧接着笑道:“到现在为止,苏某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怎么姜卫率就知道苏策能管,还敢管了?”
姜澜听到苏策叫他姜卫率,就知道苏策生气了,但是姜澜却是身不由己,从姜澜出生,身上就被牢牢地刻上了安西都护府的背景。现在正处在四边两衙定军主的时候,太子稳坐东宫,甚至今天的诸多处置也是太子示意他做的。
苏策明显是误会了他,但是姜澜没有打算给苏策解释,因为苏策是安北军的人,安北军自大乾建立,一直就压着安西军,之前好不容易撤掉了安北都护府。
但是九胡和罗斯人联手南下,却让安北都护府恢复,且一跃成为安北大都护府,真正的做到了不管是实力还是名义都压着安西军一头,作为齐国公府嫡孙,姜澜与苏策私交再好,也只能割裂开来。
“周为之兄长周怀安,隆盛八年战死无定河,留下来一遗腹子,大前天,孩子在街上玩耍,被马车碾压,其母去县衙后回家上吊,而万年县衙不良人竟然查不到是谁的马车,苏将军,您信吗?多说一句,马车是万年县衙的。”姜澜说完不在多言,转身就走。
苏策留在原地看着姜澜的背影,抬头看着东宫的宫殿,叹了口气,调转马头,战马打着响鼻,就像姜澜说的那样,这件事苏策是非管不可的,身为安北军未来军主,安北军遗腹子遇害,他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呢,也许此时安北一脉的人都在看着他苏策能不能扛住压力,主持这个公道。
这件事苏策要管,但是现在苏策却没有权利去管,这才是最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