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庄的日子随着百果酿的售卖,越来越好,苏策也一门心思的建设着苏庄。
来投靠的庄户两个月中已经有了三十几户,大院子被庄户们称为苏园。
墙内墙外的世界总是不同,这个苏策不可能去改变这种情况,只能做到让自己的庄户日子能好点。
人本来就是一个很复杂的生物,苏策没有办法把后来的庄户和院内的亲卫一视同仁,队伍大了,人心齐肯定是要放在第一位的,不可能因为个人的喜好就随意的平均主义。
对于大人来说,苏庄的租子只有三成,远低于长安周边各庄的五成租子,能找到这样一个主家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这样就显得太过残忍。
不过适当的残忍是为了日后的施恩,苏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心变黑了。
不过,这就是大乾的生存之道,上有王公勋贵,中有平头百姓,下有佃农奴隶。
剥削的阶级艺术在大乾都摆在了明面上,至于阶级的跨越,只有用牺牲和无畏的态度,加上一点运气,才能闯过去。
佃农还是平头百姓,但是因为没有自己土地,所以比起有土地自耕自足的人来说低了一级,而奴隶首先要做的就是无上功勋解除自己的奴籍,前提是自己的所有者愿意给奴隶一个机会。
生而为奴,世代为奴,因为大乾人认为这些人的血脉中夹杂着背叛,胆怯,贪婪,等等所有的负面罪行,因而即便是大乾律中明确写明了奴隶可以以奴军身份进入军队,但是却没有那个大乾人会让其有这个机会。
一代人的错,在大乾是真的会影响到后辈子孙的。
前些日子“听”到城里传出来的消息,太子妃因病去世,太子幽禁解除,郑家被砍头的砍头,剩下的人被贬为奴隶,人间悲剧的前提是这些人制造了悲剧。
虽然说大多数人是不知情的,但是他们却享受着郑家贪墨官仓制酒贩酒所获的财富。
与郑家交好的文阀们,一边抵抗着政敌,一边悄悄的赎买郑家的女眷,只是希望故人妇孺不去受辱。
律法无情,人有真情,法大于天,一个奴隶是什么时候以十金为价?
这一次教坊司狠狠的赚了一笔,但是背后被文阀们骂惨了。
军中有功者,教坊司会赐这些犯官女眷作为奴婢,这是给军立功之人的恩赐。
这也让苏策进一步明确了自己不掺和权利之争的想法。
斗争的手段粗暴或者高明,但是唯一不变得就是防不胜防,苏策不想害人,但是也不愿意自己被害。
新来的庄户们,以前是佃农出身,而佃农一般都是家里出了事才去沦落到把自己的田都卖掉,说白了都是苦命人,苏策可以为了苏园的人心选择让这些庄户的大人们受苦,却不愿意看着那些的孩子失去眼中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腊月凛冬,苏策在苏园外巡视庄户的房子是否结实,契约的关系,这些庄户种着苏策的土地为苏策交租,而苏策付出的只有种不过来的土地。
苏策喜欢小孩子,因为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没有尔虞我诈,但是在巡视的时候,一个女娃,看向苏策的眼神刺痛了苏策。
小小的人儿,站在刚刚分给自己家的土坯房中,怯生生的探着头看着外面的苏策,眼神里满是恐惧,不安。
小孩子懂事晚,但是这样的眼神是一个孩子能有的吗?
本是惊鸿一瞥,但晚上苏策却辗转难眠,看着怀里王兰睡觉,孩子一般的嘴角勾起,似乎梦里又遇到了什么开心事。
苏策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女娃的样子。
一张小脸,洗的很干净,两个脸蛋红通通,这不是可爱,而是冻的,几岁的孩子本该天真无邪,严重却是警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