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陌方的猜测,之所以有此论断,还归咎于这人的本事和脾性,虽然总结不出什么道理,但李陌方能感受出来,温庭鉴是个追慕强者、自尊露骨的人。
这样的人,若非实力和感情牵绊,多数时候对外人皆是不假颜色的态度。
人和人不一样,李陌方知道自家兄弟是什么脾性,天生与温庭鉴这类人相斥,但既然如今被归为一队,对方又没有明显的厌恶,那做个萍水相逢知根底的常俗友人也不错。
“晚辈三人对槐山心驰已久,早先也听宋前辈讲,您在控尸一道早已臻于化境,想必青龙军的大统领,澹台前辈的本事更了不得吧?”
李陌方知道,若是完全顺着‘控尸’来论,便成了十足的马屁,恰是中间话风一转,投到那位尚不曾谋面的澹台前辈身上,才有可能使温庭鉴继续相谈。
“这是自然,我不过阴卒墓地一个小人物,尚斗不过某些筑基中期的同道,而以澹台门主的实力,足够和金丹斗法,高下自是清晰的。
你们三个来自何方?”温庭鉴顺口问了一句。
这便是可以继续往下聊了,李陌方心头暗喜,谦笑道:“晚辈三人常年浪迹于寿丘牧野马林,多年前有幸能与钟前辈共举一件大事,今翻亦是跟着另外一位金丹老祖相助贵军。
我这二弟名唤陶沅鸣,乃是清灵山陶系嫡出,与当今赤龙门陶老祖还有血脉亲情呢。”
温庭鉴长着一张颧骨极高的脸,由此眼窝与眸子总给人犀利之意,获闻陶沅鸣的背景,惊诧一瞬,“哦?倒是荣幸了,竟能亲身看护三位小友。”
双方交谈开始变得融洽,不知不觉大军开拔,数百云舟直往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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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龙号议事殿内,钟紫言坐在主席间,手中捏着不久前刚自福州传来的急讯,下手位不远处正有一位银发齐束,面容苍老的老人家捋须静默。
“清灵山忽然内讧变乱,这是否和有为潜入其中有关?”钟紫言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那位老人,他正是半个时辰前刚刚归来的陶方隐。
“里面的人尚没有传出准确信息,你无须多虑,既然下令提早发动攻山,总会有出其不意的结果。”
陶方隐气态沉稳,嗓音沙哑磁厚之音继续道:“我这一行所获讯息亦不少,当年柳氏修真家族、联合仙居、恒安、灵犀、北夷四家势力攻我清灵山,又有紫云山暗中设局,如今想来,确实无解,即便谢师弟能活下来,也无济于事。
可今时紫云山自顾不暇,恒安派和北夷洞早被其他三家吃了个干净,倒正适合我们来收场。
玉洲白虎大军早已蓄势待发,只差你下令总攻,以今朝聚集的实力,胜数很大。”
钟紫言点头起身,“有为传讯来,讲清灵山约有六千余可战者,其余半数都是闲杂之流,真若是突袭,以青龙军的阵势,看似不难获胜,只是凡事均有意外,只怕他们还有隐藏手段。”
陶方隐眸光平静,没再接话。
此间寂静良久,钟紫言拿出那卷《黄尸经》原本,“这是有为所着,师伯你且看看,他这一生,到老终究有所成就。”
陶方隐阅览其内灵文,长达两炷香的时间不曾出声,直到完全将黄尸经全篇看完,闭目沉思,睁眼后,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