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门后看见什么,哪怕成功越过这扇门之后呢,万一后头还有八九十步要做才能见到尚翩然可怎么办!依吴唯之前指挥我的尿性,这是很有可能的----但这座乐园可不会给我当无头苍蝇乱撞试错的机会,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能转身逃跑吗?可惜人都到这里了,想要全身而退恐怕已经不太可能。走投无路打一架吗?考虑到对方不是人,我十有八九打不过---别看这会走廊上就站了她一个,说不定待会真动起手来,这些个房门里能窜出一打石膏像来将我狠狠地围殴。
可恶,在这左右为难的瞬间,我的心中顿时生出了无限的悔恨,说到底,我一开始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相信吴唯会真心帮我,这种不是人的玩意,怎么可能靠的住。
“rtyf#%^&*?”
“sh…&sauu@#!”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是看我举棋不定,那沉默许久了的石膏像外国女人忽然又产生了与我交流的欲望。
“#¥%……&?”
她已有一会没有开口说那种鸟语了,刚才也一直无视了我和吴唯的对话,这乍一出声,把我吓了一跳。
卧槽,她该不是开始怀疑我了吧,我吞了口唾沫,看着她微微倾斜的脑袋,意识到自己必须马上做出决定---玛德,这么瞻前顾后的,还是不是男人了,横竖都是把自己搭进去,倒不如利索一点,别怂就是干!逃跑的话肯定会立刻引起她的怀疑,但是继续演下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话虽如此,我将钥匙插进锁孔的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是兴奋,也是恐惧,我觉得那把银色的钥匙冷的几乎能把我冻伤。
咔哒一声,钥匙戳进去了,我轻转手腕,只在锁孔里拧了半圈,门就自己开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浓郁的,粘稠的黑暗,似乎无边无际。这一回门后没有任何东西,至少我什么也没看见,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止一个没开灯的房间那么简单。然后,我做出了一个直到现在自己都觉得过于鲁莽的举动。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大概是手贱惯了,或者是觉得眼前的景象太过于不真实,所以想试试看?
我轻轻的举起手,用一根手指头试探着伸入了门内,轻戳,或者说,轻抚了一下那片黑暗。我本以为我什么都碰不到,那里只有空气,但就在手指穿过门槛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即刻从胳膊上攀了上来,就好像我的手碰到了一个加热过的黑洞,但我更想说其实是那片黑暗活了,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门后的“漆黑”竟然有实体,摸起来就像是一坨带有体温的烂泥!
那个蛰伏在门后的黑家伙在碰到我的那一刹那就快速地蠕动了起来,它挣扎着凸出门框,如同海里某种会吐出自己胃部消化猎物的海星,我措手不及地被喷涌而出的黑泥糊了一脸,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要挣扎,整个人就被它形成的巨手卷入了门内。
沼泽成精了吗?为什么门口会堵着这种东西…我想要高喊却叫不出声音,所有的扑腾都成了笑话----毕竟在沼泽里挣扎的越厉害沉底的就越快,落到这般田地,我比起一只被扔进抽水马桶的蟑螂根本好不了多少,只能听天由命被水流裹挟着不断打旋,最终沉底。
就在我以为我要被这黑泥怪憋死吃掉的时候,它却又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我:半分钟后,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身体的力突然就这么撤离了,这个时候我才察觉到,这个裹住我的东西其实没有塞满门后的整个广阔的空间,它甚至应当是漂浮在空中的----因为我被它放开之后立刻开始了垂直自由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