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浑身插满了管子,刚一睁眼就听见枕头边上机器哔哔哔的声音,那感觉真叫一个酸爽,人生第一次啊,各种意义上的。
据在妫溪河岸边遛狗时捡到我和尚翩然的热心市民反映,他找到我们的时候,还以为两个人都死了,特别是我,身上听说弄得比尚翩然还难看,七窍流血,皮开肉绽,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惨绝人寰,热心市民都想直接联系火葬场了。
我伤的有多重呢?在意识恢复清醒后,我在特护病房里又足足躺了七天才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又在普通病房里缓了差不多又一周,才勉强能从床上爬起来,下地转转。
唉,说来也怪心酸的,我从深度昏迷苏醒后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担心医院的账单,毕竟特护病房,还是单人病房可不便宜,结果医院的护士告诉我说有个叫周敦的人全部替我付清了,让我不要担心钱的事情,安心养病。
周敦…这个名字还真是久违了啊,再次听到他的名字令我心情十分复杂,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他会那么好心吗?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不过我转念一想周敦当经理都这么久了,缺德事肯定干过老鼻子了,这点钱对他来说算的了啥,都是他应该做的,我会变成这样也有他的责任在,不转头向他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没啥好忐忑的,于是决定坦然受之,反正他现在也不在跟前。
唉,周敦…一想起他我就头疼,虽然员工守则上没说,但用膝盖想也知道,我这一次又不知道坏了多少规矩,不知道到时候见面他要怎么骂我…擦,光是想想耳朵都要发炎了…
罢了罢了,这些都不重要,还是身体要紧。住院期间,我遵循医嘱,努力放空自己,天天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刷短视频,要不就是看看小说什么的,总之就是什么自在就干什么。
也许也没有那么心安理得吧。我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尚翩然的事情。
尚翩然现在在哪里呢?她和我一同获救,为什么没有她的消息呢?我不敢打听,连问都不敢问,即便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答案,即便是亲眼所见的事实,我也不想面对,越迟越好。
但无论我怎样逃避,该来的还是来了。
有一天早上,大概是我住院的第三周,天蒙蒙亮,我自然醒后就呆在我的单人病房里刷手机,刷的正爽呢,护士忽然敲门告诉我,有人想见我,是个律师。
律师?什么律师?我心说我是不是破坏什么公物了,怎么还会有律师来找我?
结果那位律师带来了尚翩然的遗嘱。
对,没错,她的遗嘱,而且是早就写好的遗嘱---早就写好的,是不是很奇怪?据那位律师所说,这份遗嘱是她在一年前就立完的了。
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你躺在病床上,一位西装革履的律师走进来带着遗嘱告诉你一位已故之人有东西留给你,我还以为只有电视剧上才会上演这类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