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下来该往哪里逃呢?这里是封闭的空间!按照这个势头,这血洪水迟早把我们都淹了!刚才水位还在脚面,现在已经没到小腿了!
就在我扛着尚翩然不知所措之际,我忽然看到,从远方,从那个山洞的方向,晃动着无数的苍白的,衣衫褴褛人影,那些人影正在徐徐靠近我们。
我立刻就认出了来者,是死尸…它们居然从山洞里出来了?!踏着血来到这里…是要和我决一死战吗…真是祸不单行,我扛着尚翩然是一只手也腾不出来啊,怎么和它们对抗?
我汗毛直立,但是那群死尸似乎暂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血同样没过了它们的小腿,在离我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了下来,一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大概过了两三秒钟,它们纷纷举起了手,指向我的背后。
我的背后?
我回过头去,立刻注意到了点刚才没发现的事:从后院深坑里漫出的血液依旧急速流淌着,铺满了几乎整条街道,但这种铺满却不是从杯子里撒出的水那样无序的流淌,血液漫出的边缘呈箭头状,正向卡着大山杀鬼的那面墙前进----比起山洞那边,血水似乎更喜欢往另一边跑。
这…这就好像这滩液体本身有自我意识似的,是一大群行军蚁组成的!
咦?它们莫非是在帮我指路吗?我不可置信,可是它们为什么要帮我我…会不会是陷阱?真希望我能让时间静止,然后坐下来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听它们的,快跟着它们,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正急的抓耳挠腮,一直被我扛着的尚翩然突然发话了。
“哈?”
“这就是你最后的机会,去那面墙…去那面墙…”
她说的有气无力,给我一种随时会咽气的感觉。
“为…”
“别问了,你照做就是!没时间解释了!”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果断起来。
有时间解释的时候也没见你给我解释啊…而且什么叫我最后的机会,搞得我不是为了救她才落到这番田地的…
唉,算了,和她一般见识作甚,我叹了口气,她说的那样恰定,我俩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应该不会有假,要是她能下来自己走路就更好了…
在我面前也没别的选项,我扛着她嘿呦嘿呦地淌着血艰难前进,等到我们终于看到墙壁的全貌时,血已经快要没过我腰了。
“这…这是!”
墙壁的近况一映入眼帘,我就明白她为什么要我来了。
自然,画在墙低处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图案已全部被染成了红色,啥也看不出来了,只剩下高处蓝天白云的部分还清晰可见,大量的血液和我们一同到达,堆积在墙壁周围,本来卡在墙上的大山杀鬼的尸体居然被放了出来,像块朽木,半沉半浮地飘在墙壁附近的水面,脸一会在水下,一会在水上,画面非常的诡异。
但大山杀鬼的尸体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墙壁本身的状态。
血液组成的波浪一拍又一拍地打在墙壁上,滔滔不绝,本来坚硬的墙壁表面现在看起来居然软绵绵的,质地似乎都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墙体像海绵一样肿胀着,同时也不断地崩坏着----没错,崩坏,就像火锅里能被人一筷子戳漏弄碎的豆腐那样,凡是被血溅到的地方,墙体便会碎裂,碎块会剥落扑通扑通地掉入进血洪水里。
呃,我记得这面墙是能吸血来的,所以它这是吸的太多,被泡发了,撑不住了?
“马上…再有几分钟,这面墙就会融化,然后…然后你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墙…墙后面就是出口…”
尚翩然本来安安静静地被我扛着,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证实了我的猜想,但我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好家伙,我已经快疯了。反正听她的意思等着墙塌还要几分钟,反正墙塌前哪也去不了,让我发作一下也没关系吧?
正好,此时地面震动的强度和频率减弱了,我一低头,一把把她从肩膀上薅了下来,使她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我实在背不动了,在她老人家优哉游哉等着我救的时候,我已经到达了极限。
“马上就能逃出去了…?你到底…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种事情的?你到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啊?!”我把着她,好让她在血水底下站稳,然后定定地盯着她的脸:“回答我!!现在就回答我!现在!!!”
“它们告诉我的。”看着我呲牙咧嘴,欲哭无泪的样子,她依旧冷冰冰的,似是一点没有动摇,外表狼狈的同时,态度却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一点也不想与我感同身受。
“它们?你莫非是指那些死人吗?”
我朝身后望了一眼,那群从山洞里跑出来的死尸自从在街上遇上我们以后就一直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怪恶心人的,浑浊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和尚翩然,总觉得不怀好意,下一秒就会像僵尸片演的那样对我们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