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莫挨老子啊!
当我看到那只勒在我脚踝处的干巴巴白色根须时,想都没想便咣当一脚剁了下去。
或许找把武器把它挑开是更好的选择,但没办法,谁叫我得意忘形过头,此刻竟空着手呢?斧子别在腰上,根本来不及解!
我腿抬到一半就后悔了,怎么又凭着本能做傻事了!
就如我所担心的那样,悲剧重演:我果然在房顶上踩出了一个窟窿,被抓住的那条腿顿时一凉,咔嚓一声陷了下去,我跟着半跪在了房顶上。
惨惨惨!我急忙去拔那条腿,还没开始发力,另一条腿就跟着遭殃了,又有一根白须攀了上来!这下我终于弄清这树藤是从哪里来的了,和破土而出的小芽一样,它们是从瓦片底下钻出来的!
我就知道老猎人方才摔下去不是阴沟里翻船,那怪物还活着!它想把我也扯下去?这叫啥?乐极生悲?!
我马上看向老猎人的儿子,此时他已经把猎枪当拐杖,拄着半支起了身子,可求助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就感到身体控制不住地向下一沉。
说那时这时快,又有几条白色蔓藤从瓦片底下翻了上来,把我整个人从房顶上卷了下去。
“草——”
这次下坠的感觉和之前几次都不一样,可能是有蔓藤在底下托着我的缘故,所以失重感比前一次好上了不少,比起下坠,更像是落水。
没错,像落水,从冰窟窿里掉下去的那种感觉。
我在水底看见头上老猎人的儿子大叫着,扒着岸边向我伸出手,但是已经晚了,这个猛子我扎的实在是太深了,他爱莫能助。
那束缚住我双腿的藤蔓把我拖进室内里后带着我到处横冲直撞,我一开始还伸着双臂指望半路上抓住点什么稳住自己,但很快意识到这样只会让自己受更多剐蹭伤,还不如把胳膊抱在脑袋上,至少护住要害。
淦,这一路上把我甩的,室内障碍物多,可比刚才在外面露天空旷的房顶危险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被拖拽的过程中撞上了什么东西——家具?墙壁?楼梯杆?地板?乱七八糟地通通向我飞来,根本来不及分辨就被撞的眼冒金星,我就像被女巨人抓住的调查兵团小兵,只能听天由命地被甩来甩去。
咣!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的胳膊划到一个不明尖锐物体后痛的缩了一下,一个没护好,把后脑勺暴露在了外面,就感觉那树藤把我又是一抡,瞬间那里就撞上什么东西—-这大概是我今晚受到的最严重的伤害,会心一击了,反正挨了这一撞后,我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差点失去了知觉。
撞到脑子之后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总之那树藤应该是带着我又做了几个超屌的托马斯大回旋,当我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冰冷的石头地上。
呃…好冷…
没想到我居然还活着…运气爆棚啊这是…
我强睁开眼睛,眼球内外疼的厉害,除了自己一起一伏的胸口,其他东西看的都不太真切,就好像有人在我的眼睛上外接了两个万花筒,晕乎乎的,只隐约察觉到这里应该是室外的地面。
我试图扭动脖子,结果加剧了眩晕,肚子里也一阵翻腾,奇怪了,明明没吃多少,刚才也吐了不少,怎么胃里还有货…
唔…要是在这种动弹不得的状态吐出来可能有呛死在自己呕吐物里的危险…我只好躺平回去,深呼吸了一会,约莫缓了两三分钟,感觉好多了,活动了一下脖子,撑着地坐了起来。
我马上后悔了。
第一个映入我眼帘的物体便是老猎人儿子那了无生气的身体,他倒在我不远的地方,枕在一滩血上,一动不动,身上的猎枪也不见了。
“喂!喂,你还活着吗?”
我心一下凉了半截,不死心地扑过去晃了他两下肩膀,但我的努力似乎只是让这具尸体的死相看起来更加的凄惨凌乱了。
…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折腾了这么久,还是白费力气功亏一篑!…我坐在尸体旁,丧气地在心中暗骂了怪物十八辈祖宗,心说那老猎人这会虽不见踪影,但十有八九也凶多吉少了。
…但上天并没有留给我多少时间哀悼他们,苏醒后没过多久,我就听见周围的某处黑暗里传来了阵阵诡异的锤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