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罗志彬想着,在这一辈子,就算是所有人都会离开他,但唯独楚婉不会。
又或者,哪怕所有人都可能不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可从始至终,她都会围着他转,坚定地一路追随他。
纵使前方是陡峭险峻的悬崖,只要他身在崖底,她都会想也不想地决绝往下跳。
她是这么爱他,爱到情难自控,也无法自拔。
她所有的娇蛮、不讲理,以及她的张扬跋扈,从不针对他。
因此,诚然楚婉搁下了再狠的话,做出再冷漠无情的举动,他都没信,没信楚婉真的彻底放下他。
虽说他动不动地时常被楚婉冷冷的态度激得生出一瞬间的恍惚,但他却习惯性地把她所有的异常归结为娇气和矫情使然,兴许,其中还有吃醋的成分。
他可从没想过,她对他居然如此厌恶,又到了如此难以容忍的地步。
“是不是,除了厌恶我,你还发现自己对我余情未了?”罗志彬不期然地想让楚婉给他个笃定的答案,以此抚平他有些压制不住的惊惶和忐忑,“婉婉,你别再板着脸对我,我们好好的不成吗?”
转念罗志彬又一想,他这么说会不会显得过于自作多情了?
然而,他不希望是这样。
“好不了。”
楚婉拿着画笔,准备在画稿上作画,淡定的嗓音夹杂着恍若冰雪一般的料峭寒意,“不仅是你好不了,而且,我也不会跟你好!”
她自然是好的,会和霍言峥好好的,但罗志彬可就好过不了了。
随后,楚婉在画稿上落下浓重一笔,笔锋凌厉,似是力透纸背,她又开口:“死了的感情,早已变成灰烬,有风吹来,就连灰烬都不剩了,你说我依旧对你余情未了,这实在是再荒诞不羁的事情,没人会信。”
紧跟着,楚婉的话头又对准罗志彬:“不过,要是你信了,那你就是个傻的。”
她口头上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她对他的厌恶没有丝毫掩盖,是彻彻底底的,而在她的行动上,同样没有给罗志彬造成一丁半点暧昧不清的错觉。
但要是罗志彬还深信不疑地觉得她对他余情未了,如果他不是在自欺欺人,那他就是个傻的。
“我只是随口问问,没说要信,我不傻,你说的很明白了,我早就清楚了。”罗志彬哪里受得了楚婉丢过来的轻飘飘的一记冷眼,他紧着声连连否认。
楚婉拿着画笔点了点彩色颜料,抿着嘴角没再开口,她把澄亮的眸光投落在翠绿色的荷叶上,眼里晃出一道怡然的惬意。
又看了看朵朵争妍斗艳的荷花,她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一缕明媚的浅笑。
池塘里的游鱼不逞多让,欢快地扭动着鱼尾,将细碎的一池阳光搅乱,展现出勃勃的生机。
映衬在她乌亮瞳仁里的娇艳景致,徐徐地在她的涂抹出来。
不得不说楚婉的画技精湛是有目共睹的,也难怪她能在高手如云的画画比赛之中脱颖而出,一骑绝尘。
饶是罗志彬用挑剔的眼光去看待楚婉的画作,都没能挑出一点瑕疵来,反而看着看着,就止不住的惊艳。
罗志彬抛却尴尬,把难堪的酸涩沉沉地压抑在胸口,他佯装轻松道:“你画得不错,可见是下了苦功夫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