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结束后，大家各自散去，令狐沧带着十几个人，步履蹒跚，整个人都有点浑浑噩噩。

有些事情，上了轨道后，已经下不来了。

两边商议许多次，始终无法完美达成一致，贵族有贵族的利益需求，但夏国要的更多。

这次叫自己来观礼，明摆着是杀鸡儆猴。

如果自己不能加入夏国之后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中原人，那么猃狁人的未来注定凄惨无比。

几十万人想要在数千万人的势力范围内闹出点什么大动静？

直接说，那就是找死，特别是对上像夏国如此武德充沛的国家。

从始至终，令狐沧考虑的都是贵族利益，毕竟，牧民的意见并不重要。

对于归化这些民族的事情，夏国已经有了具体的安排，个人归化已经形成制度流程，就是对于种群归化还有些吃力。

但没事，当看到那些乐意被归化的牧民过上好日子的时候，也是动摇所有牧民信心的时候。

别看中原百姓过的也不怎么样，但再差劲，也比草原上的牧民过的好。

这可不是说笑的，别看牧民每天去放牧，其实自己的牛羊少的可怜，大部分都是贵族的。

丢了一只，那自己的命也就差不多没了。

再说，草原上虽然部族里面有大量牛羊，但这些都是资产，一般寻常牧民哪有机会吃肉，喝点奶吃点奶制品就算日子过的不错了。

大部分时间吃的还是以谷物为主的粮食，撑死了找些土拨鼠打打牙祭或者打个猎之类的。

远没有后世想的，只要是草原人就都能天天吃肉，那是不现实的。

王帐内。

杨乾坐在主位上，斜躺着，整个人都陷入了假寐中。

他的手很有力，此时却微微有些颤抖，马奶酒都差点晃出来。

嘴中轻轻呢喃。

「........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杨乾今天很开心，让仁义道德见鬼去吧。

杨乾一直以来奉行的就是你跟我讲道德，我讲不讲道德我还得考虑下。

你不跟我讲道德，那最好，直接跟你谈武德。

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什么匈奴人也不容易。

这种话，在这个时代，是会被人视为懦弱，很多人没看到，整个夏国一整年发生最多的是什么案件嘛。

那就是大规模械斗，一个村跟另一个村干架，规模直接就是四位数。

在这样的环境里面，能做到自己人关起门来谈仁义道德就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从杨乾的角度来说，仁义道德是最好的维稳神器。

但能报一下靖康之耻的仇，杨乾觉得，这段时间过的苦一点又怎么啦！

青青犹豫了下，微微有些不忍道。

「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录了下来，你确定不看一看？」

杨乾摆摆手。

「青青，你要记住，你现在记录的东西是给后世之人所看，记录的时候，一定要原本原样，虽然我也很讨厌，但没办法，这就是信使，只有实事求是才会有人相信，如果随意添加涂改。」

「我活着的时候还能控制，我死了呢？后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篡改史书呢。」

「一旦史书被篡改，那意味着信使的不可信，那日后正史的权威性就会受到挑衅，如此一来，是要天下大乱的。」

杨乾叹了口气道「在我这个位置上，多少人盯着，我的屁股歪一点，后面就歪一片！」

青青犹豫了下，说道。

「杨乾，如此对敌是否太过残忍？」

杨乾摇摇头。

「青青，对待外敌千万不要有妇人之仁，我知道你当年硬闯越国王宫时候，三千越甲竟不能敌，但你却没伤几人，说明你还是有做人的底线，可在我这个位置上，底线是什么？不死不休都不算是底线。」

「你没有在白云关那边待过，待过几年的人都知道，以前东匈奴还在的时候，那片地方都被霍霍的不成样子。」

「我这人就一点，不喜欢麻烦，谁给我制造麻烦，我就把制造麻烦的源头给拔掉。」

「而且，还是世仇，现在正好占据了他们王庭，毕竟他们人数比我们多，威慑一下，免得普通牧民反抗导致镇压致死。」

「这可是顶好的奴隶来源。」

看到青青面有不忍，杨乾安慰道。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就跟世间万物一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没有虾米会说自己活该被吃，也不会有虾米抗议之类的，因为它的抗议无足轻重，谁让它不够强壮，这怪不得别人。」

青青可是绝顶聪明之人，平时看着没心没肺，一点心机都没有，实则有着自己的主意和处世之道。

毕竟笨蛋想要练气成功，也不是很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