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弄人,半年后清源节度使留从效自立,奉后汉为正统,陈安因与留从效私交过密,被皇帝李璟罢免,不久后抑郁而死。
时任大理寺上署令的原主也受到牵连,被朝廷罢去官职。
大好前程成为泡影,仆人四散、同僚好友避之不及,原主陆原的生活再次窘迫起来。
后来,他回到宁国县,被宁国候看中,聘为幕僚,随着宁国候对他愈加赏识,他沉寂的仕途之心再次活络起来。
原主陆原的经历虽有其可怜之处,但从记忆得知,他当官后贪污腐化,以公谋私,骄奢淫逸,利用公权将情敌下狱,暗中害过人命,对叔父一家人的养育之恩不思回报,可以说是有才无德,当官就变坏的典范。
陆原对其甚为鄙夷。
就在这时,前方一阵喧哗声传来,陆原好奇心起,便想过去瞧瞧,刚起身,却被茶小二拦住。
“客官,三文钱。”茶小二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
一时倒忘了付钱,陆原拍了拍额头,从袖内翻出一个钱袋,数出三枚铜板递给茶小二。钱袋中只有两块碎银和十几枚铜板,此时银两虽不是国家官方货币,但民间早已流通。
可以看出原主虽当了幕僚,手头却并不宽裕。
前方围了一群人,陆原挤了进去,发现人群中央居然有人在耍枪。
长枪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如此绝技,陆原在现实中何曾看过,一双手拍得通红,毫无察觉。
耍枪之人是名少年,舞了约莫十分钟,他将长枪用力杵在地上,立在原地,微微喘息着。
“当当当”一阵锣声响起,少年旁一名四十多岁大汉拱手道:
“各位父老乡亲,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我父子二人是楚国岳州人,路经贵地,因盘缠用尽,便耍了些粗浅拳脚功夫,希望能给各位过过眼。功夫自然是及不上贵地的英雄豪杰,只望能给各位添添乐,觉得还算乐呵的话,就请父老乡亲们给一两个吧。”
“啪啪啪”,陆续有人扔出了铜钱,陆原取出一块碎银,却没有丢出。
过了会,人群渐渐散去。
一名武士服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到汉子面前,拱手道:“此子年纪轻轻,根基却打的极为扎实,足可见兄台教导有方,想必兄台武艺更加不凡。”
大汉拱手回礼:“犬子武艺粗浅,小人武艺更是不值一提,大人取笑了。”
“我叫铁离,最喜欢结交豪杰之士,兄台若不嫌弃,不妨去我家中共饮一杯。”
少年听到后眼前一亮,向自家爹爹看去。
大汉眉头皱了皱,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铁镖头,多谢大人盛情,但小人还有事要办,还请大人见谅。”
少年听后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铁离取出一锭银子递过:“兄台既有要事,下次再喝也无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江湖救急,兄台万勿推辞。”
“我父子虽是卖艺,却不卖身,不需要可怜。”大汉将银子推回。
铁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少年十分不解,问道:“爹爹,铁镖头也是一番好意,您为何如此不留情面。”
大汉将他脑袋拍了个脆响:“江湖上人心险恶,你懂什么。”
少年扁了扁嘴,和大汉一起拾取地上铜钱。
待他们捡完铜钱,陆原这才上前,微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枪法,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说着递过一块碎银。
大汉没有接碎银,沉声道:“相公一直留到现在,是否有话对小人说?”
陆原淡淡道:“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留到现在只不过想将钱亲手交到你手中罢了。”
说着将碎银塞入大汉手中,转身便向原主家中行去。
大汉冲着他背影喊道:“未知相公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