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的马车正要离开,却没想到全城戒严,连军队的士卒都上街清场了。
“立刻回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队士卒飞奔到蔡琰的车前,为首的军头大声呵斥道。
“我等是中书舍人蔡老爷的家人!”
车夫似乎很有经验,当即报出了蔡卞的名号。
不过这帮士卒却根本不吃一套,当即一举棍棒怒道:“老子才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上头说了,今日就算是执政的家人,也得老老实实的回到家里去!”
这帮士卒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言不和就要动手。
马车上的蔡琰吓的小脸煞白,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各位息怒,我们马上回去!”
这时宁复终于站出来道,随即向蔡琰等人使了个眼色。
蔡琰也立刻会意,急忙下了马车,带着下人一起躲进了宁复家中。
等到关上大门后,柳清心也拍着胸口惊道:“怎么回事,京城好端端的怎么戒严了”
“这么大的阵仗,连我父亲的名号都没用,不会是有人造反吧”
蔡琰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小脸吓的更白了。
造反宁复一愣,谁抢到我前面去了
“应该不会,若有人造反,城中恐怕早就喊杀声震天了。”
宁复很快冷静的分析道。
“不是造反就好,也不是知道父亲他们怎么样了”
柳清心相信宁复的判断,随即又担心起柳正那边。
这时天色已晚,太阳眼看着就要落山了。
“蔡小娘子,我看你们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不如就先在家里用饭,等外面的情况明朗了再做打算!”
宁复最终向蔡琰提议道。
“好!我听宁姐夫的!”
蔡琰立刻点头同意。
柳清心也放下个人成见,带着蔡琰回到后院休息。
晚饭过后,宁复将女眷都安排到后院休息,他和车夫两个男人守着大门。
门外的街道上早已经空无一人,偶尔会有一队队巡逻的士卒走过。
原本繁华热闹的东京城,在这一瞬间竟然变得肃杀起来。
……
政事堂,大宋宰相的办公之所,也是最为核心的权力机构。
宰相其实是俗称,真正的官职名应该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除了宰相之外,政事堂本来应该还有几个副相,一般以参政知事为名。
元丰改制后,参政知事被废除,改为中书、门下二侍郎,以及尚书两丞为副相。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满员编制,政事堂应该有一位宰相,四位副相共同执政。
但章惇回京后却大权独揽,四位副相的职位全部空缺。
曾布去了枢密院,蔡卞也只是中书舍人。
政事堂彻底的成为了章惇的一言堂。
不过今天却是个例外,曾布、蔡卞、蔡京等人全都齐聚政事堂。
这些朝堂上的大佬聚在一起,却没有人开口,气氛显得十分沉闷。
“子厚兄,全城戒严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只见曾布沉默半晌后,终于第一个开口道。
曾布比章惇小一岁,方脸浓眉,眼睛不大,却透着一股坚毅。
“城外突现天花恶疾,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传入城中,若有的话,东京城百万人口,后果如何还用我说吗”
章惇脸色阴沉的道。
天花,人人避如蛇蝎的瘟疫恶疾,最严重的天花如果传播开来,甚至能屠城灭国。
在座的各位大佬想到天花的可怕,一个个也都是脸色沉重。
就像章惇说的那样,东京城人口百万,如果真的爆发了天花,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这次的天花疫情是重症还是轻症,染病者死亡几何”
蔡卞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天花也分为重症和轻症,有些天花症状较轻,可能十个人只死一个,有些天花症状严重,十个人里可能就会死上五六个。
“时间太短,现在还不知道。”
章惇声音低沉。
“不过就算是轻症的天花,若是传播开来,东京城也可能死亡十万人,到时流言四起……”
章惇说到最后没有再说下去,但在座的各位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赵煦刚刚亲政,重新启用新党,若是这时爆发了天花,肯定会被旧党借机攻讦。
比如说这场瘟疫全都是因为他们新党执政,从而惹得天怒人怨,上天才会降下瘟疫。
千万不要小看这种指责,儒家的“天人感应”之说,本就深入人心。
到时不但章惇他们要下台,连赵煦都要下罪己诏。
“那现在怎么办”
坐在角落里的蔡京开口道。
他比蔡卞只大一岁,兄弟二人都是长相斯文,文名卓着。
经常有人拿他们兄弟与苏轼、苏辙兄弟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