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陀罗走得很安详。

……

从某种角度上讲，小金龙是个很值得信赖的朋友。

楚梁让它对付那只突然杀出的第七境鱼妖，它就一心一意地对付它。鱼妖自水道逃遁，小金龙一看更来了劲，这不是我们龙族大逞威风的地形吗？

相较于天空与大地，水下确实是龙族更能发挥出战力的地方。其实单论自身，龙族并不会随着环境改变而增强，但绝大多数修行者或妖魔鬼怪下水都会受到大幅度削弱。此消彼长，水战就成了龙族最擅长的部分。

只是它一时间忘了，它的对手是一条鱼。

一旦进入水道，鱼妖的速度陡然增加数倍，快的如同一道划过水底的闪电。小金龙紧随其后，待钻出水道时，它眼中依旧失去了敌人的踪迹。

轰嘭——

金龙出水，发现已经来到了禹都城中一条不起眼的江水，此刻已然入夜，江畔人迹稀少，所以才没有造成太大骚动。

正当小金龙想要原路返回，再去找楚梁的时候，突然被一道身影吸引了注意。

在江畔的垂柳之下，站着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老者，虽然须发皆白，苍老不知几许。但看起来神完气足，很有精神的样子。他正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小金龙。

不知为何，小金龙突然从这不起眼的老头儿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危险的气息，这是龙族与生俱来的对危机的感知。

不好。

它转身就想跑。

可这个时候，那老者却出声了，他的声音很温和：“你就是那位镇压王朝气运数千年的金龙的后代？”

“你应该认错龙了。”小金龙敷衍一句，掉头就要钻入水中。

谁知老者轻轻挥手，它的身形突然化作孩童大小，跌落在地。此刻的模样，正如楚梁初见它时那般。

“哎哟。”小金龙摔落在地，哀嚎一声，站起来捂了捂屁股。想要变回龙躯，却发现再也无法腾空而起。

它这才不得不看向老者：“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与伱好好谈谈。”老者缓缓说道：“禹朝皇室夺了上代金龙留下的道统，那是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你难道不想拿回来吗？”

“我当然想。”小金龙道。

“我可以帮你夺回司云大道，让你重新成为伟大的第八境真龙，纵横九州。”老者的声音充满诱惑。

“嗯？”小金龙抬起头，目光中的黄金瞳火焰闪烁，眼中似乎被蒙上了一层光幕，它缓慢地回答：“你可以帮我夺回道统？”

“这位是我们荧惑的天师。”那周身鱼鳞的妖人再度出现，站在老者的身后，怀着无比的崇敬：“只要你有愿望，天师大人就一定能帮你实现。”

“天师大人……”小金龙晕乎乎，仿若梦游，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烙印进它的脑海。

“跟我走吧。”天师的语气很轻，却像是惊雷一般在小金龙耳畔滚滚而过，“听我号令、为我信徒，我可以帮你实现一切愿望。”

就在小金龙眼中的火焰眼看就要彻底熄灭时，皇城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恐怖巨响。

轰——

小金龙被陡然惊醒。

被惊醒的不止是它自己，那一夜，禹都城上升起了太阳。

……

当帝女凤对明德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明德的神情就有些变了。

这是继偷鸡、争道、当皇帝……之后，帝女凤对他提出的第四个要求，也是其中唯一一个正当要求。

明德数十年来古井无波的面容，突然紧绷了起来，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别样的光辉。

“你要那条鱼是吗……”他在逐渐升空的同时口中说道，“镇狱王，还请替我看护皇城。”

炽热的光辉自他身体中发出，紫金色的神火滚滚外流。如果说帝女凤三昧神火总量惊人，可谓汹涌澎湃，那明德的三昧神火就可以说是……无穷无尽。

轰——

皇城之上，突然就出现了一颗庞然的巨大火球，仿若黑夜升起的太阳！方圆千里都被这颗日轮照彻，哪怕是一只蚊蝇也休想遁逃！

“鱼陀罗……”

那颗太阳好似在发出召唤。

哪怕是宫中的皇族，也有许多从未见过守护者出手，只闻其名、不知其人。而此刻仰望天空那颗火球，他们突然明白了焚苍大道真正的奥义。

在诸般大道中算是简单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