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义停职在家,这城管所里另外一个人却坐不住了。这人就是豪义要好的“小弟”,名叫朴淼。朴淼长得黑瘦,高颧骨,深眼窝,一看不像个安分的主儿。他进所里比豪义早那么几年,也是所里的“老人”了。若论年龄呢,却小豪义一两岁。两人虽说都是一时的人,但二人的性格和出身却大不相同,朴淼的家庭条件也非一般人所能比的。两人有如此巨大的差异,怎么可能成为了异姓“兄弟”了呢?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话还得从二人的一次较量说起。
朴淼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他开设有一座印刷厂,还有一个纸箱包装厂,当时恰逢生意最好的时候,朴家可谓是名副其实的万贯家财。据朴淼自己说,他爹仅在市区就给他买了三套房。他骑了辆小野狼一二五摩托上下班,一月两百多块钱的薪水还不够加油呢!就这他还不满足,酒后就骂自己的亲爹。为何?却是因为他爹给他买的摩托才一万多,而给他姐买的踏板摩托车却花了两万多!因此他就骂他爹偏心。处里领导也说过,人家朴淼来上班不是为了那点儿工资,而是为了有个体面的工作,这话说得多少让人都有些嫉恨。朴淼初来上班就难为住了一大群领导,从处里到所里几乎所有人都避之不及。为什么呢?人家一大早来到单位就是醉醺醺的,大清早都喝得两眼发直,走路都是歪歪扭扭的,你想就这一个酒鬼,谁还敢招惹他。所以他不是在传达室烂醉如泥地睡觉,就是晕头晕脑地在办事处门口晃荡,谁碰到他就躲得远远的。单位出了这样一个醉鬼,处里和所里都是议论纷纷,也有很多提意见的。奈何人家老爹有能耐,把处里的领导从上到下都混熟了。据说城关的华宾酒楼就是他爹宴请领导的专属之地,他爹也曾表过态,这里任处里的领导去记账消费,他一月一结账。有这样的老爹护着,哪个领导能不给点脸面儿?所以对于这个朴淼,领导们都是视而不见,任他整日地在处里胡混。
那日正上班,喝了酒的朴淼摇摇晃晃地骑摩托就到了办事处的大门口,巧遇了办公室王主任和所里的几个队员。朴淼骑着摩托冲着王主任就过来了,吓得王主任一个转身就跑了。那朴淼便又如法炮制对着其他几个队员就冲,不过好歹他还没醉,摩托快到人跟前了就猛踩刹车,到底是好摩托,车尾微微一翘就停住了。队员们虽说都被吓得不轻,可因为是同事,也都不和他计较,跟一个醉鬼有什么好理论的。这下可又纵容了他,他便又朝豪义冲过去了,仍是退退进进猛踩刹车吓唬豪义。豪义本不想理会他,就说,“好了,兄弟,喝酒了就消停些吧!你这是显摆摩托好?还是显摆你的骑技高哩?这万一操作失误不就把人给撞了么?”
“咋了,撞死你了我负责赔偿!”朴淼随口就道。他在处里任性惯了,他哪里会把其貌不扬又低又矮的豪义放在眼里。
“你说啥?撞死谁?”豪义就有点生气。
“撞死你,撞死你,就撞死你!”好像是故意气豪义似的,那朴淼重复使用一遍又一遍。
“我日你娘!你个兔崽子,我让你狂!你给我下来吧!”说来也真够快的,大家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呢,那豪义说着话便飞起一脚把朴淼连车带人给踹倒在地上了。摩托虽然倒了,却还“翁嗡嗡”地喘息着在地上转圈儿,好像很不服气似的不肯认输。挨这一脚朴淼是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的他足足有几分钟都没动静。旁边有几个人吓得都跑得远远的,有人还对豪义使眼色,“还不赶紧跑!”“跑个屁!我今天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横!”豪义站那里经还是纹丝未动,看来这回他可是要和朴淼硬碰硬了。
费了半天劲儿才爬起来的朴淼虽然站都站不稳,可嘴里还是骂骂咧咧地不消停,“孩子乖,狗日的豪义,今天我非弄死你不可!”他顺手就从旁边的水果摊上抄起了一把刀,直奔豪义就过去了。那豪义也不是吃素的,他毕竟是练过武的人,腿脚就是快,围着水果摊就转起圈来了。那朴淼踉跄着左追右堵,就是不赶趟儿,还没跑几圈呢就跑不动了。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哧呼哧地立在那里直喘气。见追不上豪义,那朴淼就丢了水果刀,弯腰就又捡起了一块砖头,照着豪义就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了。豪义并未躲闪,别看他眼小,却分外眼尖,胳膊一挡就把砖头给磕飞了。“妈的,你还够狠的!我让你横,看你以后还乱欺负人!”说着跑上前去就又是一腿,把醉醺醺的朴淼又扫倒在地上了。这回那朴淼虽仍是在骂,却再没力气站起来了。“就这熊样儿,还逞什么狗屁能?以后离你大爷我远点!”豪义撂下话便扬长而去了。
“不在人家都说鬼怕恶人呢!这可是现实版的,这次你可遇上茬子了,挨打也不亏。”远远地站着看了这场好戏的王主任有些幸灾乐祸,“人要是挨了打,以后瞅见打人者就会惧怕三分,碰面也会躲着走,从此以后朴淼是不敢惹豪义了。”他又对其他队员说。
以后发生的事儿还真如王主任所说,那朴淼虽说仍是一如既往地喝得烂醉,在单位里横冲直撞的,可遇到豪义就很老实,自然也不敢去再惹他了。朴淼也难得有不喝酒清醒的时候,这时候的他却判若两人地好,遇着谁都是一副笑脸,还一口一个哥姐地叫着。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的城管所长老冯对他做了最为中肯的评判:“朴淼人是好人,酒是坏种!”自此这句话也便在城关办事处流传开来,最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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