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郑刚敲门的声音很轻，好像怕惊吓到了领导一样。

“进来！”里边传出了略微有些嘶哑的嗓音。

郑刚轻轻刚推开门，一股强大的烟味呛得他几乎留下泪来。“咳咳咳”他便激烈地咳嗽起来。

“哈哈哈，看看这不吸烟的人也这样弱不禁风啊！”一群人竟然哄堂大笑起来。郑刚勉强睁开被缕缕袅袅的烟气熏得刺啦的眼睛，才发现屋里竟然呆了六七个人。原来都是各股室的负责人，有三个正在陪着程福申书记打扑克呢，还有两三个在一旁观战，看这阵势，他们显然都在兴头上。

“哦，原来是小郑啊，有啥事么？”程福申书记抬眼望了望，他那带着高度近视镜的一双小眼睛便又回到了手中的扑克牌上。

“程书记，嗯……我……我也没啥大事，就是有个小事想向您汇报一下。”郑刚小声道。他此时感到脸上异常发热，似乎有种说不出口的窘迫。“别人肯定看出来了，我来找程书记肯定是托人情来了。”他心里琢磨着，脸上就更火烧火燎地难受。他看屋里人太多，此时也不适合说他自己的事儿，便又开口道：“程书记。那恁们先玩吧！我另找时间再来吧。”说着便迅速转身想逃出去。

“别急着走啊！小刚，你也来玩一会儿吧！”设计室的陈主任叫他道。这个陈主任是郑刚的老乡，平日里也稍微接触多些。

“不了呢，陈哥。我不会玩儿牌的，你们陪程书记玩儿吧！”他说罢，就关门闪身出去了。

“我炸！我先走了！”门里边传出了程书记那略带嘶哑的声音。“还是程书记您玩儿的高！这牌都能走，真高！”“程书记，你这牌打得是真好！”屋里边一下热闹起来，都是随声附和称赞程书记的牌打得好的。“一群马屁精！”门外还没走的郑刚心想着，正事没说成多少有些遗憾，他苦笑了一下便下了二楼走了。

组织部门考核过的这段时间最为煎熬，身边的热心好友都在关心着郑刚。有的说这才是拼人脉的时候，让他抓紧时间活动活动；也有的说关键得舍得花钱，劝他可别当吝惜鬼，到头来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花钱？花什么钱？就我这刚上班工作，工资就那么三两百块，哪有钱啊？郑刚心里犯愁。没钱还得要办事，这事儿可就难办了。他思来想去也没啥好的办法，无奈之下还得舔着脸去找程福申去，毕竟他大舅哥是组织部的领导呢，如果他肯帮忙，或许会很有希望。

这回郑刚留了个心眼，他专门在交通局楼下大院盯着二楼的走廊，看了大半天的功夫，基本确认程福申的办公室没人了，他才赶紧上楼去敲开了门。

这次屋里果然没其他人，是程福申开的门，看到是郑刚，忙说：“哎呀，小郑啊，昨天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啊？看我这脑子都差点给忘了！来，坐！有啥事你就说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帮你办。”

郑刚听了心里竟有些安慰感了，“程书记，没有别的事儿，就还是我参加公选这档子破事，估计要麻烦您了。您看这组织部已经来局里考核过了，您们领导层也都没少支持，可我心里还是没底儿，就想着能不能让您出面，请马部长他吃个饭？”郑刚试探着问。

“嗯……”程福申的鼻子拖了长长的一个腔调，他一只手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来，用火机“吧嗒”一下点燃，深吸了一口，稍微停顿一下，便从鼻孔里吹出来了两道白色的烟雾。“这个时候请他吃饭，估计他也不会出来啊。”

“程书记，您看我也是孤立无援了，只有求您了。您们是亲戚，我想马部长也不会驳这个面子的吧。”

“小郑兄弟，这你就不懂了不是？越是亲戚越不好说，况且说了他也不一定会有时间啊。”

听了这话，郑刚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看起来刚才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些，听口气这程书记好像是不愿帮忙了。但自己已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得再次央求。“程书记，您看我实在是黔驴技穷了，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两关都过了，关键时候不想放弃，您是领导一定有办法，帮我出出主意呗！”

“那办法倒也有，你去找咱们老一菅局，让他出面解决此事。我大哥他俩关系最要好了，要是菅局出面，那事多半是成了！”程福申又把球踢给了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