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兽散去，江不离如释重负般跌在地上，与白允烁交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以为那一剑必定杀了白允烁。

青霜剑插在尸骨里，光芒逐渐暗去。

江不离的脸也不知道贴着哪具尸体，鼻尖全是腐烂的臭味，突然怀念玄芷的香气。

他才想起，怀中还有玄芷给的一颗保命丸。

他撑起身体，去摸香囊，却看见远处有个人向他走来。不对，那不是人，而是具尸体，飘过来。

尸体长发散乱，襦裙上全是血，看不清原来的颜色。江不离刚摸到香囊，尸体中飘出一缕青烟钻入江不离的眼中，他手中香囊掉在尸体上，整个身体变得僵硬。

片刻，青烟飘出来，江不离恢复一些神志，倒在地上。

一声悠远好听的女声响起，询问他：“你想变强吗？”

想，当然想。可他无力回答。

江不离艰难抬头看向那具尸体，对方双目空洞，显然没有眼珠子，张着嘴里面的舌头也不知所踪。

就算是是这样，隐约从轮廓中还能瞧出尸体生前的貌美。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来，但江不离还是知道，就是眼前的女尸在与他讲话。“我看到了，你想变强。”声音再度响起。

“杀白允烁，娶玄芷。”

听到玄芷的名字，江不离总算有了些反应，呢喃道：“报仇后娶姐姐。”

“对，报仇，你想变强，杀死白允烁吗？”

“想……”

“我有个办法，这里怨气满天，他们都要报仇，你要了他们的怨气，为你所用。”

“邪……门……歪道。”江不离蹙眉，他讨厌这些东西，而且姐姐也告诫过他不可沾染邪祟。

“哈哈哈！”女尸笑出来，声音尖锐刺耳，忽然变得疯狂。周围阴风狂起，无数幽怨的黑气从尸体里面冒出来，毫无头绪的四处乱飘。

“邪门歪道。”

“真是好笑，我们是邪门歪道，哈哈哈。”

“你是正？我们是邪。哈哈。”

声音传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乱七八糟。

女尸的幽魂飘到江不离眼前，周围怨灵的声音戛然而止，顿时只剩下女尸的声音。

“何为正？何为邪？当年萧氏灭了玄氏，白允烁为妻报仇，自诩正义灭了萧氏，大义凛然的又灭我兰陵氏，萧怀穆做的事天理难容，我为他妻死得应该，可我兰陵一氏的族人，何罪之有！”“众人为他白允烁欢呼，大喊他为英雄，他为正！”

“如今白允烁杀了他的挚友凌颐，灭了你凌家满门，压迫百姓为他挖龙鳞，在各族设立监察司，独断专权，暴虐无常，他！为正？”

“你看看啊，看看这里，祁山脚下，原本是我兰陵氏一族的家，曾经这里不是这样，他将我挖眼拔舌，杀了我的族人，这里成了乱葬岗！”

“凌庚轩，你莫要忘了，你父母的尸体被白允烁钉在木架上，至今还摆在凌家院中，他用正义之名告诫人们，这就是用邪门歪道的下场，可是你们真的用了吗？”

“告诉我啊，何为正？何为邪？”

兰陵汐的声音变得疯狂，她控诉着她遭遇的一切，她不过是爱上了萧怀穆，有罪！所以她该死。

可兰陵氏的族人呢，因为她是萧怀穆的夫人，也遭此横祸，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