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倒是觉得现在离,比将来让白家知道二姐那些事,后被休好。特别是二姐让郡主去打断二姐夫腿那件事,白家知道心里得多咯应啊?”老四摇头,这个她倒是没多想。
“对这事让白家知道,就不是和离了,那是休妻。所以为了张家好,现在趁还没人知道和离是对的。而现在,郡主给了白家补偿,将来纵是知道了,也不会说这是郡主的错了。”老四姑爷忙说道。
“重点是这个吗?”张谦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把二姐的意思一说,自己轻轻的摇摇头,“二姐那么做是为了拿捏实儿,一家人,都被拿捏了,就实儿这新任女主人没被拿住了。有了这事,实儿性子软一点,不就被她拿住了,弄不好,实儿就得被她予取予求。得亏实儿是实心眼子,根本没想那么多,若是再拖几天,让长公主知道了,二姐真的就没命了。”
“这也不是重点好不好?”方云都听不下去了,现在他觉得其实张家也有凉薄的一面,他们其实还是想保住张让的。看看刚刚张谦说的啥,再拖两天,长公主就要出手了,那时,就不是这样好吃好喝的关起来了。长公主出手,张让就是一个死了。方云才不在意长公主会不会出手,他在意的是这件事,对他妹妹的影响。
张家众人一齐回过头,看着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方云,肖氏夫妇。
“白茯受伤那事的最大的苦主可不是白茯!一同受伤的吏部的小官和打人的那位。那小官纵是犯了罪,那也有国法在,与郡主何干?往大了说,这是漠视国法,以私刑代替国法,让皇室蒙羞;还有那位凶手,人家原本可能没那么生气的,结果被挑唆的去打了朝廷命官,虽说两家没让他赔,不过那家真的没讨好。等事情曝光了,人家会不会觉得是郡主害自己成了蠢货?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吧?小官后面有没有三亲六誊?凶手一大家子人,还要不要脸?”方云都怒了,现在他也想去把张让送衙门了,这种毒妇,留在家里,太害人了。
张家众人都不敢说话了,他们中间除了张谦,其它人都没在官场混过,根本想不出还有些别的可能性。现在好了,背后的事多了去了。
“所以老五说得对,只能关到死了。不然,让她去官府,贺家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小官家,凶手家,白家都不会轻易吞下那口气。”老四姑爷脑子里轻轻的转了一个圈之后,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些事,不能说只能埋进肚子里。果然有些事,并不是真的交给法律就是对的。而是交给法律,也许真的更伤人了。
“四姑爷,这也不对吧?”肖氏和方云可是心意相通的,方云说完,结果四姑爷还这么说了,她就不干了,直接拍了桌子,“这回二娘子干的事,够死十回了吧?结果刑部当差的姑爷,你们一群侯爷、世子,就想着为了保住你们张家的名誉,保住二娘子的命,就非扯出一个为了别人好的理由。丢不丢脸啊?合着脏手的是我们郡主,回头过几年,证物没了,你们没那么气了,你们和二娘子才是亲姐弟,那时二娘子再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李四娘子的事不是她干的,打断腿一事,她只是开玩笑,谁知道郡主会当真?那我们郡主怎么办?好一点收拾东西自己和离走人。差一点,你们是不是要替天行道,弹劾我们郡主,正好你们张家又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
张谦呆了一下,他真的没这么想,忙对着实娘摇着手。不过还没开口,就被方云打断了。
“我不懂你们说的那些,我就想啊,当初明明我爹已经犯了死罪了,就要处斩了。可是吕太公非要公开吕娘子的死因。真的公开了,其实最尴尬的人,是我和实娘。因为全天下人就都知道,我们俩的娘,都是那冤死的大头鬼。当时实儿还让我改姓何。我没这么干,我还是姓了方,虽说我娘的灵骨我换了地方,但我还是姓方。我就想,人啊,就得活个明白。我就是姓方的,改了姓,就能说方闲不是我爹?何必呢!
李家人死光了,贺家也另娶了,好像没人替李四娘子伸冤了,那李四娘子就不配伸冤?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没看看这花花世界就死了,他的冤谁伸?那些丫头、老妈子、轿夫,就不是人?还有白茯,他会不会想,其实是你们瞧他不起,才逼他们和离的,弄不好,人家心里还觉得你们是棒打鸳鸯。还有说小官家、凶手家,你们觉得知道了真相,他们会更难受。可是你们是他们吗?或者说,你们是判官吗?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方云冷笑了一声,看看实娘。
“这个,你也答应?这回你先替他们脏了手,然后呢?替他们隐瞒了罪行,你的底线越来越退后,之前是他们家二娘子要拿捏你。现在,他们一家子要拿捏你。”
实娘尴尬了,现在她看出来了,自己真的越来越不像一个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新时代有志青年了。好歹也受过全套的法制教育,法律就是最低的道德标准,合着自己这点都没有达到。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地下判官不成。自己能代表法律吗?主要是,她发现,方云夫妇真的够清醒,无论哪个方面,自己这回真的做错了,做错了,就得承担因果。
“相公,换衣服,我们进宫谢罪。大哥说得对,我们不能打破自己的底线,不然,我们将毫无底线。”实娘倒是相信张谦不会拿捏自己,但是这么下去,反而是被二娘子拿捏了。
张谦对着方云深深一揖,果然,自己还是想差了。所以自己才会痛苦,原本以为自己难受是因为不能接受二姐的变化,或者无法接受张让的真面目。但是现在,他明白了,他痛苦在,自己还是突破了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