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有些人是没法爱人的。”实娘也不想再说母亲了,她爱过谁,其实也无所谓了。不过再想想,又觉得还不错,她至少爱过人,她的人生并没有虚度,她至少在自己心里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悲剧少女。比起很多人来说,她其实还是更好些。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吕太公笑了,轻敲了她的额头一下,又强调了一声,“别人蠢,跟你有什么关系?”
“蠢?”实娘抬头看着吕太公。
“你觉得不会爱别人的人,会爱自己吗?其实他们是连自己都不爱的,因为连自己都不爱,才谁都不爱的。”吕太公摇头晃脑。
“别听你外公的,我们是少思少虑。本来做生意就够难了,回了家,还要斗心眼子,我们还活不活?那种在家里还要和妻子儿女斗心眼的人,就全是没事找事了。”老太太喝了一口茶,摇摇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所以你们知道了。”实娘看向吕太公夫妇。
“其实怎么说呢,程太师这个人,之前没当亲家,就有接触了。看着他和长公主相似,相信因果,无为而治。不过呢,也四不像。”吕太公轻笑了一下,“我有时也会想长公主说的因果之说,你等着看,程太师因果才刚刚开始。”
“说那些云山雾罩的东西,也不管孩子听不听得懂。你别搭理你外公,他啊,这几年生意交给你大舅了,人就闲出毛病了。”老太太斥了太公一下,自己笑笑。想想,“老太师怕是读书人,听我爹说,那些读书人最是无趣,好好的话也不会好好说。所以有些事,许也是大家误会。四十年,纵是个石头在怀里也揣热乎了。老太师这些年对老太太也算不错,所以有些事,外人是很难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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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刚说的,送相公出门这事。现在你做了,做九十九次,人家都不会觉得好。可是有一次你没送,那就在人家心里挂上号了。至亲至疏是夫妻,第一次做,兴许会觉得好,之后就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再后来,只怕还要疑,你是不是图我家什么,不然,你为什么这般对我?程老太太就是做得太好了,又不会为自己和女儿争取,于是老太师就当这一切理所当然了,甚至还要怀疑老太太心有图谋,对她防范起来。生意是有来,还要有往。谁也不是圣人!”
“是,就像出去理发,你不说,就任着师傅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给了钱,回来气个半死,可是明明中间有很多时间和师傅沟通,表明自己的态度,可是你不说,谁又知道你的心意。然后花钱买气受是一个道理。回头去吵架时,还要说,就是啊,你为什么不说,闹到这种程度,算不算是不教而诛?”吕太公点头,拍手叫好。
“所以外公外婆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实娘笑了,她就不说,不教而诛的,是吕显,而不是她。
“过会要去各家派喜帖了,照说二房分出去了,只是他们现在在吕府,就得按着吕府的规矩来,这个长公主会不会介意?”老太太开始说正事了。
吕显是二房独子,二房早年读书进学,如今在福建主政一方。吕显也是上届探花郎,去年考绩为优,留在了翰林院,再过几年就要去六部历练,再去地方学习,之后回京,走的是标准的宰辅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