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众人颇有些担心。
说来,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颇愿意在刘进手下干事。
虽然未有什么明文规定,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明显能够发现刘进与之前的皇帝颇为不同。
首先,众人发现,刘进不滥杀。
像是以前,若是皇帝看某个人不顺眼,或某个人与皇帝有不同意见,皇帝找个借口就能治你得罪。
没错,汉武帝时期大司农颜异的例子又被拉了出来。
当年大司农颜异因对白鹿皮币有不同意见,就因为嘴唇动了一下便被挂上了“腹诽”的名号。
还有广安侯任越人为太常的时候,借口供奉庙宇的酒酸便被治罪。
甚至宗庙掉了一块瓦,太常都得提心吊胆的,说不得就因为这个直接被皇帝给干掉了。
然,反观刘进,即便是有些人意见与其相左,只要言之有理,刘进都会予以考虑。
自刘进上台,不少奏疏也是上奏这里有灾害当由谁死来谢罪,哪里有异象,当谁自杀以谢罪。对于这样的扯淡奏疏,刘进直接打x。
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天象、天人感应之类的杀过臣子。
杀臣子的例子,刘进亲自批阅的也仅有几个履职严重不利造成严重后果的、贪污腐败数额巨大的、以及杀人等等情况。
因此,刘进之仁众人也感受得到,在任的官员谁不想有几分安全感?
因此都想让刘进在皇位上能够呆的久一些。
谁知道刘进的继任者是什么样的人。
因此大家都刘进的身体都是极为关心的。
看刘进只是有些疲倦,众人方才放心。
坐定,刘进打了个哈欠对众人道:“昨日连夜批阅奏疏稍晚,故朕今日起迟了,此乃朕之过。
好了,不再谈此,今日朝议朕有一事需诸位讨论。
尚书令。”
尚书令张安世起身道:“臣在。”
刘进道:“将朕昨日所书,伱等整理之内容给众公卿传阅一番。”
“唯。”张安世应道,接着招招手令一拿着润色的刘进的关于将鼓励婚育纳为律令的草稿给众人。
众人传阅着看起来。
先是丞相、接着御史大夫,之后便是九卿。
待看完,刘进并未立刻说话,堂下的众人窃窃私语起来。
刘进并未打断,而是过了一会方才说道:“诸位,可有何意见?”
众人相互看了看,丞相桑弘羊首先站起来道:“陛下老臣以为鼓励婚育之律令当出。
此草稿也令人耳目一新。
然臣以为,部分条目却有待商榷。”
“哦?”刘进疑惑道,“何处。”
丞相桑弘羊道:“如此条,直系亲属及旁系三代以内有血缘之姻亲不可成婚。
臣以为不妥。”
这个重视血缘的时代,对于亲上加亲是很受推崇的一件事。
如汉武帝第一个皇后陈阿娇就是其姑妈馆陶长公主刘嫖之女,也就是汉武帝的亲表妹。
皇室都是如此,便更不用提民间了。
然别人不知,刘进可是知晓的,亲上加亲有一个最大的隐患便是容易生产出问题儿童。
如佝偻病、白化病、血友病等。
当即,刘进点点头道:“按理当是如此。但据朕所知,若血缘过亲,成婚后易生产出问题婴儿。
此不可不正视。”
刘进说完,众人面面相觑,有点怀疑。
见此,刘进也是干脆直接开口道:“此条有争议。诸位,朕提议令诸郡国调查如姑表亲等有血缘关系之婴儿死亡及病患儿之情况。
看看是否如朕所言,律令之上再加上此条可否?”
听到这话,众人点了点头,丞相道:“陛下考虑甚为妥当。”
接着丞相桑弘羊便坐下了。
接着赵过皱眉道:“陛下,臣以为奖惩不平。依陛下律令,奖励之钱财花费,定然要远远高出处罚之收入。
如此,恐国库入不敷出。”
刘进一听忍不住对御史大夫赵过道:“御史大夫此言差矣。鼓励婚育岂能是商贾之事,竟然考虑支度?
处罚收入不足便令国库其他收入补上。”
这时候轮到大司农霍光哭穷了。
他开口道:“陛下,国库也无钱财了。
前些时日整修大河堤坝,花费不少。
今年夏日,降水极多,所赖前期陛下诏令整修,大河未曾决口,但受灾之地依旧颇多。
以工代赈亦是需要一大笔开支。
若奖励生育,恐是无钱可出了。”
国库没钱确实是个问题。
西汉“轻田租,什五而税一”,接着又降到三十税一,其结果是兼并之风大盛,许多自耕农沦为佃农。
因为少交赋税意味着出租土地纯收入的增加,田赋降低的最大受益者是拥有大量土地的地主,这就鼓励地主豪富更加起劲地通过合法或非法手段兼并土地,不少自耕农民反而因此失去了上地。
这种情况到了汉武帝时期已经很严重了。
甚至西汉历代皇帝,因某种原因一再蠲免田赋,得益的更是集中在地主身上。
马克思说的“每出现一种新税,无产阶级的处境就更恶化一些,取消任何一种旧税都不会提高工资,而只会增加利润。”
这种资本主义社会的规律是完全适用于封建社会的,封建国家增加田赋,地主必然立即转嫁到佃农身上;而降低或免去田赋,那就很少可能会从而减少向佃农征收的地租。
经济决定财政。农业是整个古代世界决定性的生产部门,我国古代的财政,从来都是和土地制度密切联系着的。我们一向自炫“以农立国”,从奴隶制的夏朝到十九世纪中叶封建末期,自然经济一直占统治地位,国家财政始终以土地为主要税源,因此,历代的财政活动,特别是赋税制度,总是随着土地制度而转移变化。
大汉自然也不例外,其财政也是以农业税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