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定下谥号
“陛下,此人名为欧阳安国,乃欧阳生之子。其师为武帝时丞相儿宽。
欧阳生为儿宽之师。世世相传,如今为《尚书》博士。
其家在千乘县人,家中产业为耕种,然也经营粮食。”
中书令给刘进介绍着。
刘进一听皱起眉头,这关系连关系的,人际网倒是挺宽的,剩下的倒也是不出刘进所料。
刘进当即对其人点出来道:“《尚书》精髓乃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汝家传《尚书》,当知晓其含义。
你摸着良心说,先帝在任虽时日不长,但却亲政爱民,秉持如一。
此可是否?”
欧阳充国语塞。
刘进继续言道:“且先帝为太子时,子弄父兵,此不免有错,然孝武皇帝都已原谅先帝了,且并未罢黜其太子之位,故在孝武皇帝看来先帝不过是行事过错,而非罪过。
《逸周书·谥法解》有云:不思忘爱曰剌;愎狠遂过曰剌;暴戾无亲曰剌;暴慢九卿曰剌;不思安乐曰剌;暴慢无亲曰剌;妄爱曰剌。
朕且问你,朕父符合谥号刺的那一条?”
这名叫欧阳充国的人一听,顿时语塞,但依旧开口道:“大抵是暴戾无亲。”
然欧阳充国却底气不足。
刘进气笑了,当即问道:“诸位。此人言先帝暴戾无亲。
诸位虽不说与先帝朝夕相处,但却也时常见面。
诸位昧心自问,先帝可是暴戾无亲之人?”
众人一听,皆是不屑的看着那欧阳充国。
若刘据是暴戾无亲,那么汉武帝得是恐怖分子了。
相比汉武帝,在众人看来,刘据这皇帝当的太仁慈了,甚至假以时日,活的再长一些能够赶得上文皇帝的仁慈程度了。
要知道当年文皇帝修宫殿的露台,预算下来要一百金,乃是十户中等收入的家庭总资产,便体恤百姓,并未再修建。
可见其收敛到什么程度了吧。
欧阳充国面色涨红,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然刘进非但要杀人,还要诛心!
“汝今日之言,我已知晓你心怀死志。
汝乃家传《尚书》,师从丞相儿宽。可谓底蕴深厚。
然看汝一把年纪当为六十而知天命之年。
然却依旧为一太学博士。
汝心有不甘,因此想铤而走险妄议先帝功过是非。
其目的不就是为求扬名么?
若朕恼怒之下,赐死于伱,你恐怕早已经吩咐家中亲眷弟子等为你扬名,塑造你刚正不阿之形象!
若侥幸未死,即便是罢黜在家,你定然也在家中以犯朕怒而未死自诩,彰显汝之外显品格。
朕此前亦在想,为何此前你不曾讪君卖直。
然现在朕算是恍然大悟了。粮食最低收购价格令你欧阳家损失定然不少吧?
俗语有云‘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如此以来,我便知你为何对先帝报如此大恶意。
不过是一有家无国、小肚鸡肠之腐儒。”
听刘进像是扒光衣服一样对他剖析着,此人面色簌簌,汗如雨下。
刘进冷哼一声道:“如此小人行径,在太学任博士实属误人子弟。
若易地而处之,我是汝,便自杀以谢罪,起码还能保持你欧阳家世代研读《尚书》之尊严。”
刘进专门对中书令道:“今日之事记下。此儒生讪君卖直小人行径。
当将其阴谋昭告天下,令天下众生皆唾弃此等有家无国、小肚鸡肠之腐儒。
朕来帮他扬名于世。”
“唯。”中书令应道。
众人同情的看了此人一眼,知晓此人是丢人丢大发了,不但丢了他自己的脸,还丢了欧阳家整个家族的脸,以及也丢了学习《五经》欧阳一脉学子的脸。
用后世的话叫社死了。
刘进接着吩咐道:“来人,扒了此人身上的也一身丧服,他不配穿。
革了此人太学博士之职,他不配为人师表,撵出未央宫!”
“唯。”左右力士应道,接着直接下去将这个叫做欧阳充国的人身上的丧服扒掉,夺了其印,驾着他脱离未央宫。
此属于朝议之中的小插曲,待有人将欧阳充国拖走之后,刘进继续说道:“诸位可还有其他要说的?”
然没有人再说话,刘进便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如御史大夫所言,便定先帝谥号为康。”
如此,原历史上谥号为“戾”的卫太子刘据,因刘进的意外到来,非但并未因起兵而身死,反倒是在汉武帝死后,当了两年皇帝,死后谥号为“康”,后世称之为汉孝康帝。
虽然这谥号相比较昭、宣、章等差得远。
但却相比“戾”可是好太多了。
如此,大行皇帝刘据的谥号便已经定下,一番仪式过后,便昭告天下了。
很快二十七日服丧完毕,刘进也按照惯例,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紧接着第二道诏书便是谴责欧阳充国“讪君卖直”之行径,宣布其诋毁先帝,罪不容恕,但感念欧阳家教学《尚书》不曾藏私,只罪其一人,责令欧阳家检讨家中出此有家无国之人之原因,并针对欧阳家日后行为,以观后效。
那欧阳充国在被赶出未央宫后,便在家中闭门思过。
思量几次,却想死未死。
而刘进此诏书一下,他知晓自己恐怕是不想死也得死了。
这欧阳充国叹息一声带着无穷的悔恨擦了擦刀,抹脖子自尽了。
对于其死,自然有人向皇帝进行了禀报。
刘进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有任何其他的表示。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人事调整。
如今三公,除大将军外,丞相田千秋,御史大夫桑弘羊。
田千秋老态龙钟,刘进知晓恐怕没多久的好活头了,他去世之后,桑弘羊补上丞相的角色。
至于桑弘羊任丞相后,空出来的御史大夫的位置,刘进与大司农赵过更为熟悉,他打算让大司农赵过任御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