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又武一哆嗦,“据初步调查,可,可能是,是营子岭乱党残余所为。”
坐在一旁的高飞奇听说是自己的战友所为,心中暗喜,营子岭的武装力量恢复的好快呀!三个月的时间就恢复到能反击的地步,太好了!他心里这么想,可脸上却不露声色。
“乱党残余?”张作霖摇了摇头,他又扫了大家一眼,目光停在高飞奇身上,“高团长,谈谈你的见解,你以为是何人所为?”
高飞奇起身,“在下认为此次突袭事件并非乱党残余所为,我军围剿营子岭一役,虽未全歼乱党武装,可乱党力量已消耗殆尽,只有数人侥幸逃脱,未过百日,乱党安能恢复得如此之迅乎?”
“高团长所言极是。”张作霖称赞道,在座的几位团长随声附和。
高飞奇继续说道,“现东北土匪有上千股,长白山一带就有几百股,他们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或昼伏夜出,或明火执仗,拉帮结派、沆瀣一气,在下认为,此次侯府一连罹难乃土匪结帮所为也。”
张作霖是土匪出身,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用食指敲打桌面,“土匪猖狂至极,诸位,对待土匪有何良策?敬请献出。”
驻守在岫岩的六团长起身说话,这小子长相个别,长着一副倒瓜子儿脸,头顶尖,下巴宽,姓施名贡,尖头道:“卑职认为,对待土匪应采取刚柔相济、恩威并用的策略,既要采取强攻夺取,还需采取招安纳降之策,不能先礼而后兵,反之,应先兵而后礼,出动大兵,灭其一股,其余数股,再行招安,则不战而屈人之兵矣。”
经研究讨论,决定对长白山西部一带的土匪展开围剿。张作霖命令六团、八团和九团抽出兵力近四千人,齐头并进,以凤凰山为中心,西起岫岩,东至宽甸,对这近六百里长的山地进行清剿,其他各团从后面策应。将魏又武降为代团长,戴罪使用,以观后效,再行处理。
大规模的搜山清剿开始了,土匪闻风潜逃。土匪没有清剿多少,老百姓却倒了大霉,官兵每到一处,就让各村百姓缴纳剿匪税银,官兵走过一遍,老百姓刮掉一层皮,当官的乘机中饱私囊。搜山清剿行动反而在侧面上帮了连庄会的大忙,很多土匪走投无路,就投奔了通天岭,认为当连庄会会员,名正言顺,总比当土匪强的多。通天岭得到迅速发展,不到一个月的工夫,人马扩充到两千多,再一次恢复了元气。
双头岭被官军攻破后,陈大麻子的残余匪徒四散逃亡,后又重新聚拢。
大麻子陈兆先的外祖父是朝鲜人,他有个表弟名唤郑永德,原本是个商人,大麻子死后,官府不仅追剿他的残部,还对他的亲戚朋友下了追杀令,大麻子的舅舅被杀,郑永德侥幸逃脱。郑永德发誓要为父亲报仇,他召集双头岭残匪,在离双头岭不远的碑沟一带重新竖起了杆子。郑永德听说有人奇袭侯府成功,一把火烧了侯府,他喜出望外。
余兴未尽,郑永德得知官军为了复仇,出动大军,清剿宽甸一带,他知道自己人单势薄,不是官军的对手,他慌慌张张东逃,带领一百多喽啰逃亡鸭绿江边,在集安外的高台子暂时落了脚。郑永德观察势态,若官军继续向前清剿,他就逃过鸭绿江,进入朝鲜。
气势汹汹的官军一路杀将过来,将果树沟、营子岭和九连沟统统地像耕地一般搜查了一遍,一直搜查到二道沟。
崔勇等人在刘山的指示下,早已做好了一切防范措施,崔勇和铁锁将枪支弹药、多余的粮食、碗筷、用具和银两埋入地下,秀婵将用过的医疗器械和剩余药品也埋入地下。奈恩将地窝子重新覆盖了一层土,将一切可疑物品烧毁埋掉。大漂对船上的一切可疑的物品统统投入江内,并和承子做好了一切应对措施。
这天,一名军官带领几十名士兵搜查到二道沟,在崔勇、铁锁和奈恩三家翻箱倒柜,搜查了半天也没搜出一点儿可疑的东西。军官将三家人口集中问话,玉珍还在做月子,也被强迫出屋。奈恩的小闺女嫚儿吓得紧紧地搂着妈的大腿,徐大嫂抱紧她的头。广发却不怕,攥着小拳头,瞪着眼睛,怒视着敌人。崔勇细打量这名军官,见他长得大额头,深眼窝,鼻子突出的大,崔勇暗自骂道:瞧这小子这模样,像他妈洋鬼子造的!
大鼻子先问奈恩:“你啥时在此安的家?”
奈恩回答:“我是从山东来,闯关东,来到这地界儿安家的?”
“来此地有多长时间了?”大鼻子晃了一下脑袋。
“已经十多年了。”
大鼻子听出奈恩是山东口音,点了点头,转过身问崔勇和铁锁,“你俩呢?”
崔勇上前,“我俩的父一辈在光绪七年,从直隶闯关东来到这儿的,已经三十多年了,我们在这儿都靠打猎为生。”
大鼻子没有发现异常,也没问出破绽,准备招呼士兵往回返,他向周围扫了一眼,他的目光落在崔勇和铁锁的新建房屋上,“哎?不对呀,你说你俩来这儿三十多年了,咋这些房屋是新建的呀?”他发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