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慢慢就会清楚了,先不要乱猜疑。”崔勇伸直了伤腿,指了一下秀婵手中的小药瓶,“你不是说这药特管用嘛,来,我该换药了,先给我换上。”
半个月过后,临近夏至,崔勇的伤势大好,伤口已长出新肉,他丢掉双拐,能慢慢地一步一步在地上行走了。
崔勇无一刻不惦念通天岭的战友们,他和秀婵、铁锁商量,打算去一趟通天岭看望他们,秀婵当即阻拦:“你的伤还没好利索,一瘸一拐咋去?知道不?听二喜说四百多里地呢,净是山路,骑马得走几天呢,万一道上出点事,咋整啊?”
“听说船上的伤员有两个已经好利索了,我们骑马一起去,路上好照应,我主意已定,非去不可。”崔勇坚持要去,“再说了,二喜已答应每个月至少来我这儿一次,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不见他来,我担心他们有事儿,我不放心,我得去看看。”
“再等等,等满了俩月,你再去。”秀婵阻拦的口气变软。
铁锁道:“再等几天,二喜再不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崔勇不同意,“嫂子快生了,你咋能去,你得照顾她,明天我就出发,告诉船上的那俩伤好的弟兄,明天到我这儿来,一起出发。”
第二天.准备停当,崔勇等三人骑马出发了,秀婵和铁锁送出山口,分手时,秀婵摸摸崔勇腰里的手枪,摸摸身上的弓箭,再摸摸口袋里的盘缠,又为他整整衣服,低声道:“要不是照看妈和孩子,我真想和你一起去。”
崔勇望着妻子依依不舍的目光,安慰道:“放心吧,不会出啥事儿的,你在家里好好照看,我去去就回。”说完,打马上路。
三人日行夜宿,白天赶路,夜里就露宿在山林里。
这天,三人行至一座大山下,山下道旁插着一个歪斜的石碑,上面写着“青山岭”三个大字。三人不识字,都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崔勇举目仰望,见山峰险峻,起伏连绵,怪石嶙峋,树木参天,杂草丛生,飞流直下,再往上望,见山顶白雪皑皑,积雪未化。崔勇不由地赞叹道:“好险的地方!若在此山建立营盘,保准敌军难上半步!”
两名战士也夸道:“好地方!这地方可比营子岭和九连沟强多了,若要当初我们在此安营扎寨,那侯大就是带领一万人带上一百门大炮也休想攻下!”
三人说着话,催马向前,进入山谷的一片树林,猛听头上呼的一声响,从树上落下一张大网,三人猝不及防,连人带马被罩在大网里,人马惊叫,奋力挣扎,无济于事,大网收缩收紧,三人动惮不得,这时就听有人呼叫一声,“罩住了!”即刻从树上跳下七八个人来,“不准动!”上去不容分说,嘁叱咔嚓,将崔勇三人捆绑结实。
崔勇心里顿时明白,这是遭了土匪暗算,张口问道:“你们是那个绺子的?”话音未落,立刻被人用破布堵上嘴,言语不得。三人被布蒙上眼、堵上嘴,然后搜身,身上的盘缠尽被搜去。
三人被几个土匪牵着走,一路上,崔勇听其中一个说话发音沙哑的土匪笑道:“嘿!今个没白撒网,捞上仨肥的,整来一支手枪和两条老套筒,还有十两银子三匹马,呵呵呵!”
另一个说话唐嗓音的土匪也笑道:“交给大当家的,一定高兴,还不给咱们哥几个整碗酒喝,庆贺庆贺,呵呵呵!”
又听哑嗓子说:“哎呀!交个大当家的?大当家的要是心眼一软,放了呢?这仨活着回去,到时候咱们可是仇人,说不定哪天寻来报仇,咱们可就麻烦了,我说呀,不如就地把他仨咔嚓了,省得费事。”
唐嗓子说:“也是,就地咔嚓了省事,见啥大当家的,往山沟里一扔,喂狼算了!”
崔勇心里暗暗叫苦,心说:完了,我崔勇没想到就这么完结了,死了还遭狼啃!
哑嗓子分析说:“这仨肯定是官军的探子,化装成打猎的,前来探路。”
唐嗓子也分析说:“那个带手枪的一定是个当官的,另俩是当兵的。”
崔勇三人想分辨,可嘴被堵住,说不出,急得脑门子直冒汗,崔勇回过身,急得跺着脚,嘴里乱呜呜,他想让土匪去掉堵嘴的布,说个明白,不料身上却挨了一拳,“快走!你他妈的不老实,就地整死你!”
连推带搡,三人被押上山岗,唐嗓子说:“这旁边是悬崖,就在这儿下手吧。”
“行!让他们站好,我来砍!”就听嗤楞一声,是刀出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