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大好。”崔勇担心道。“这么一来,咱们趴在这儿,不就让敌人看见了吗?”
“看见也没用,他们老套筒的子弹打不到这儿,干瞧着。”说着话,枪得准举起三八大盖,“不能让他乱瞅乱看,干掉他!”
崔勇疑问:“这么远,能行吗?”
“行!”枪得准满有把握地回答,只见他举起枪,瞄了瞄,放下,换个掩体,又举枪,又瞄了瞄,又放下,再换个掩体,再举枪,再瞄准,这次他扣动了扳机,砰!子弹出膛,子弹飞向闪光点。再看岗楼里的观望哨兵,正在聚精会神地举着望远镜向外观望,忽地一颗子弹飞来,当得一声,正中镜片,玻璃渣子飞起,子弹向上穿过镜筒,又打飞了哨兵的帽子,噌着头皮而过,子弹带着血丝和几根焦糊的头发,撞在哨兵身后的墙上,弹了回来,落在地上,蹦了两蹦,再滚了两下停下来,哨兵惨叫一声,啊!扔掉望远镜,扑通倒地,痛得抱着脑袋哇哇乱叫。
这下可激恼了敌人,敌人的各个射击孔里喷出了子弹,噗噗地落在铁丝网外的地上,溅起串串飞尘。敌人射击时,不敢正面握枪,都斜楞着身子,闪开射击孔,用眼角的余光侧视外面,生怕外面神枪手的子弹射进来,击中自己的脑袋。
枪得准把枪往怀里一抱,躺在掩体里,风趣地说道:“大家都隐蔽好,不用管它,让他们打去,让兔崽子们浪费子弹,咱们白听响儿,省得花钱买炮竹。”
枪得准的这一枪太神了,太厉害了!隔着一里多地,竟然能打中望远镜的镜片,这一枪威慑了敌胆,侯府内人人胆颤,各个心寒,谁也不敢出头露面,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飞来一颗子弹,击中自己的脑袋。侯府抓来的瓦木匠和小工也歇了业,谁也不敢登架去修房。在侯府内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不怕强攻坚守,就怕那个神枪手!
何秀斋的车轮战术开始还真奏效,整得敌人日夜不得安宁,疲于应付。最后敌人也学乖了,在岗楼上留了几个铜钱大小的眼儿,轮班向外窥视,发现情况就向外开两枪,没有情况就抱着枪杆睡大觉。
敌人死活不出击,战士们在外面大声喝骂,骂敌人是缩头乌龟,骂侯大是不出闺房的小脚女人,无论如何叫骂,任凭喊破嗓子,敌人就是不露面。
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很多人建议把那门加农炮拉去,对准侯府的岗楼轰几炮,看敌人急不急?何秀斋摇头不同意,他说炮弹只有几发,打完不好讨换,炮弹得省着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再说几发炮弹也消灭不了侯府的全部敌人,解决不了大问题。
崔勇出了个主意:“哎!咱们不是从侯府挖回十多颗地雷嘛,为啥不换个地方重新埋回,把它埋在敌人经常出入的道上。”
何秀斋点头同意,“好!这倒是个好主意,整几颗,就把它埋在从侯府到县城的道上,让敌人也尝尝地雷是啥滋味。”
近些日子,侯大被整得焦头烂额,心烦意乱。这天午后,他闷坐在大厅里,支棱着耳朵正听着外面的动静,丽珠缓步从门外进来,侯大瞥了她一眼,心说你来干啥?
自从因为蒙汗药一事,丽珠被侯大臭骂了一顿后,她说话行事变得小心谨慎了,她失去了往日姨太太的威风,侯府的丫鬟和老妈子被大龇牙疏散后,由于府外枪声不断,没有人敢回来,她没了使唤人,事事都得自己动手,她倒像个受气的丫鬟,侯大不叫她来,她不敢来伺候。
厅门是敞开的,平日丽珠出入,门口站岗的卫兵从不过问。丽珠迈步进屋后,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她低头一声不吭,半晌不言语,侯大抬起头,又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问道:“有啥事?”
丽珠张了张嘴,“哦……”她欲言又止。
“有啥事?快说,我可没有闲工夫跟你唠嗑。”
丽珠向前几步,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两名卫兵,用低低的声音道:“大哥,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去里屋说行吗?”
“有啥秘密事?”侯大向上翻了一下眼皮,看丽珠的眼里露出忧郁的目光,脸上显出一种平日不曾见过的异样表情,侯大心说:她真有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要不,咋这表情呢?侯大起身,“好,里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