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外走进来面带羞惭的朵子,他缩着脖子端着肩,活像个缩头乌龟,他颤颤巍巍地劝道:“崔大哥,我是不得而已呀,你就承认了吧……”
崔勇和铁锁一见朵子,心里全明白了,原来是这小子叛变了!崔勇心说,事到如今,只有硬抗到底,绝不能承认,看他侯大能将我咋样?“我不认识这个人,让我承认啥?”崔勇矢口否认。
铁锁领会崔勇的心路,也一口否认,“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们整错了。”
侯大又冷笑一声,“嘿嘿!不认识?好,我让你俩认识认识!”侯大一挥手,命令看守的士兵,“给我打!”
“且慢!”大龇牙摆手,“侯公子,让我劝他两句。”大龇牙向前两步,“崔勇啊,朵子已和盘托出,你何必顽抗呢?咱们都乡里乡亲的,你呢,也一时糊涂,误入歧途,你承认下来,侯公子是个心慈手软的人,看在同村的面子上,一定会法外施恩,不会把你咋样,啊,识时务者为俊杰……”
朵子皮笑肉不笑地上前劝说:“崔大哥,你就招了吧,别再坚持了……”
崔勇怒视朵子,恨不得扑上去,掐死这无耻的叛徒,无奈自己的双臂被反绑着,“呸!”崔勇一口唾沫喷向朵子,“金管家,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崔勇一口咬定。
矮胖子在旁边发狠道:“嘿!阎王爷难拦要死的鬼,让他知道知道皮鞭不是吃素的,弟兄们!给我使劲打!”
柴房里传出噼噼啪啪的皮鞭声和崔勇铁锁的痛叫声,在后院的申自仪听得清清楚楚,他为崔勇受酷刑而惴惴不安,皮鞭像打在他的心上,让他负痛难忍。
傍晚时分,秀婵按计划行事,她把牲口棚里的草料偷偷搬运到后院,然后解开马的缰绳,牵马出院。两名士兵一个长得黄脸眯缝眼,一个长得黑脸留着小胡子,见秀婵牵马出院,立刻横枪过来阻挡,“干啥去?不准乱动!侯爷命令你家的人不准出去,不准离家半步!”
秀婵解释,“我到对面的院子里去喂马,马已经一天没喂了。”
“那也不行!”
秀婵大声反问:“咋的不行?”
“这是军令,不行就是不行!”
邻居们听到外面的喝喊声,出来观看,有几个上来说情,“二位军爷,你们侯公子把人家的儿子逮走了,人家的马没犯罪,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喂马?”“再说了,对面的院子也是人家的宅院,人家到自己的院子里喂马也没离开家呀?”“二位军爷,你们没有违反侯公子的命令啊,就让她过去喂喂马。”“再说了,一个怀孕的大肚子能逃到哪儿去?”
俩士兵一时没了主张,眯缝眼问:“你现在住的院子里就没有草料吗?干啥非得去对面喂?”
秀婵指着门里,“你俩看,院子里没备草料,都在对面呢。”
小胡子将脑袋探进院里左右观看,见院里的确没备草料,一挥手,“去去去!快去快回啊,别乱走动,哦,我得后面跟着。”
在小胡子的监视下,秀婵将马牵到对面的院子里,拉到牲口棚内,把缰绳拴在马槽子旁,拌好草料,又备了一桶水放在马槽下,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内。小胡子没有发现异常现象,回到院门外,对院内继续进行监守。
天渐渐黑了下来,月牙升起。秀婵披挂整齐,一切准备停当,娘俩吃饱喝足。这时外面给看守的士兵送来了饭,乘俩人吃饭时机,秀婵开始行动,她扶住婆婆钻进小屋的地道,地道与对面院子的房屋是相通的,娘俩从地道的另一头钻出,蹑手蹑脚地来到马跟前,秀婵备好马鞍,解开马的缰绳,然后将婆婆扶上马,慢慢地拉开院子的后栅栏门,拉马出院,就在这时,倏地一条黑影从栅栏外窜出,马惊起前蹄,嘶地一声啸叫,差点将老人掀下马,秀婵惊出一身冷汗,定睛细看,原来是一条野猫从草丛中窜出。秀婵屏气细听,怕惊动院外的士兵。
院外的士兵听见对面院子里的马嘶声,眯缝眼已经吃饱,他坐在地上眯缝着眼抽着旱烟,猛地睁开眼,惊呼:“对面院子里咋有马叫?”
小胡子不以为然,咽下一口饭,嘟囔道:“唔!夜里马叫是常事,瞎咋呼啥?只要前面院子里没有动静,就放心,你抽你的烟吧。”
秀婵听听士兵没有反应,轻轻地把马拉到远处,秀婵爬上马背,让婆婆在身后抱紧,策马慢行一里多地后,她这才催马快行。
月牙高挂,月色朦胧,秀婵快马加鞭,娘俩离林茂村越来越远,不一会就淹没在茫茫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