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珠道:“我现在手中的钱也不多,快到月底了,待领了下月的租金再说,现在的租金不必到魏团长哪儿去领,已转到凤城民政局去领,你知道,现在不兴花银子了,改银元了,袁大头,每月给十五块银元。”她顿了一下,问丁书,“一付药多少钱?”
“一块大人头能买四付。”
丽珠看了一眼炕上熟睡的侯有用,叹了一口气,“唉!得了这脏病,花多少钱没关系,我就担心传染给孩子。”
丁书出主意,“把孩子托养给我婶,不就结了嘛。”
丽珠抬手,用食指戳了一下丁书的脑门,“亏你还是读书人,猪脑子呀,你不想想,你婶要问为啥让我看孩子,你咋回答?哼!你我得这脏病的事早晚让他知道,她要是知道了,满市街一嚷嚷,你我的脸往哪儿搁?”
丁书一缩脖子,“对呀,那就找别人呗,哎?你们侯家在此地难道就没有人了?”
丁书一句话提醒了丽珠,她眼前一亮,想起在林茂村还有一户姓侯的,主人的名字叫侯强瑞,虽然和侯大出了五服,可红白喜事还有往来,他膝下无子,就把有用托养给他,岂不再好不过了?现在侯家田地有上百亩,本村加上邻村的佃户有几十户,已经两年没交租子了,让他代收租子,岂不一举两得!
丽珠转忧为喜,把想好的主意说出,丁书拍手叫好,忘记了自己脏病在身,一时高兴,上去亲了一口丽珠,“哎呀呀!还是你们大户人家,有钱有粮有的是财路。”
“伺候好姐姐,别在外面给我招骚,以后亏待不了你。”丽珠用食指轻轻地点了一下丁书的脑门,嗲声嗲气道。
丁书趁热,一把将丽珠按在炕上,丽珠推搡了两下,“都得那病了,还整那个!”
丁书嘻嘻道:“反正都得了那病,管它呢,憋了好多天了,憋不住了,快!痛快一会儿是一会儿呗,要得一块得,要好一块好,同甘共苦嘛。”
“轻点儿,别整醒了孩子。”丽珠解开了裤子。
时已入秋,丽珠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租了辆马车,带着有用来到林茂村。
侯强瑞住着三间小土房,院子不大,他和老伴正在院子里筛玉米,忽听有人敲院门,忙去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位穿戴华丽的女人,描眉画眼涂着口红,女人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他怔住了,眨眨眼,仔细辨认,才认出是侯强禄的小老婆,“哎呀妈呀!原来是三弟妹,进来,快进屋!”
丽珠进屋,坐下,寒暄了几句,话归正题。丽珠指着膝下的侯有用,红着脸介绍道:“大哥大嫂啊,我不怕二位笑话,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寒碜了,就实话实说了呗,这是我和侯强富的儿子,名字叫侯有用,这是咱侯家唯一接香火的人。”她担心侯强瑞夫妇不相信,咬了咬牙,发誓道,“我向天发誓,他是侯强富的儿子。”
侯强瑞夫妇惊讶地望着侯有用,侯有用望望妈妈再瞧瞧屋里的陌生人,怕生地低下头,侯强瑞仔细地端详眼前的孩子,长相确实像侯大,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侯大和眼前这位二姨太乱伦的产物,他早就听说二人不干净,没想到会整出个孩子,他忙叠声道:“是就好,是就好,是就好,我还认为咱们侯家绝了呢,呵呵!这不是有接香火的了嘛。”
丽珠说明来意,她谎称道:“大哥,大嫂啊,我在凤城县里找了个差事,可是带着这个孩子,不便上班,我打算找个人家给我看孩子……”
不想话音未落,侯强瑞的老婆搭话了,“找啥人家?我和你大哥闲着没事,正愁家里没孩子呢,就让我俩帮你来看。”说着话,弯腰抱起侯有用,“哎呀!多好的孩子,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叫什么来着?哦,侯有用,长大了准有出息。”
侯强瑞也夸道:“侯有用,好名字!将来准是个有用之才,准能做大官。”
“借大哥的吉言,将来有用做了大官,就杀光乱党,为他爹报仇雪恨!”丽珠咬着牙,发狠道。
侯有用认生地张开小手,“妈妈,妈妈。”地叫,他要妈妈抱。
侯强瑞两口子上赶着为丽珠看孩子,丽珠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大哥大嫂呀,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让大哥大嫂来看孩子,我也不能亏待了你们,这样吧,咱们侯家的地租已经两年没收了,今年就麻烦大哥帮我来收,说好了,收上来的租子,咱们三七分成,你们得三成,我得七成。”
侯强瑞一听,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儿降临到头上,忙说:“行,行!咱们一笔写不出俩侯字,都是自家人,呵呵呵!没说的,我愿为大院里效力。”他说的大院指的是被烧毁的侯府。
侯强瑞的老婆心细,想起了侯府被烧的事,说道:“哎呀妈呀!这事可有些难哪,去年乱党烧毁了大院,契约都烧了,没有契约作证,咱们也不知每家该交多少,要是佃户不承认,赖着不交,这事可咋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