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城默默地听着凤俊玉的倾吐。

记忆里好像从来没见她这样…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应该万千宠爱的娇气公主，好像是那么缺爱，那么可怜。

是啊，她是公主啊！

谁能想到做公主竟然也如此难过吗？

或许有的人觉得有荣华富贵、有了锦衣玉食就什么都足够了。

但是一个人，从小身边的人全是除了父母兄弟之外的宫女太监。

换作他来，也会觉得这日子过的了无生趣吧。

凤俊玉一个人呆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复又转过头去看着沈靖城。

“你刚才救我，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因为我是公主…你是臣子，所以不得不救。如果你想要加官进爵的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你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他从没见过那么富含期待的眼神，眼睛还因为刚刚哭过还有些红肿着。

若说自己内心，其实当时根本什么都没想，只是眼看她身处险境，他不能见死不救。

说实话，就算换做是别人，他也会出手的，其实压根无关其他。

但是眼下，天已经黑了，他又受了伤无力护送公主回宫。

他们在山上又没有保暖的衣物，肯定会冻病的。

若是凤俊玉继续这样胡思乱想，又跟皇后娘娘呕着气，那这之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越来越差。

“公主，其实我救你并不为荣华富贵。我是刀尖上都走过来的人，生死都不放在眼里了，那些名利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救你其实是因为，殿下的年纪跟舍妹沈娴冰相近。但是公主性子直率天真总让我想起原来在府里和妹妹在一起的时光。可惜，我也不是一个好哥哥。把妹妹一个人丢在家里六七年，尽管没收到她写来的信也还是狠心呆在塞外杀敌立功。公主刚才说起，我才意识到或许很多个岁月里，冰儿可能也跟公主一样怨着我，甚至比公主更可怜。公主地位尊贵，在宫中无人敢惹，妹妹她一个人势单力薄，家父为人冷漠淡薄，继母总拿她做眼中钉，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还常年漂泊在外，了无音讯。若不是碰到了太子殿下，还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欺负呢。”

“是嘛？她原来也过得这么可怜吗？”

生平第一次，凤俊玉为她做出的事情而后悔。

是啊，自己好歹还有娘亲在世上，宫中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无人敢欺负她，从来也只有欺负别人的人份儿。

或许，自己不该找她的茬儿。

凤俊玉回想起每次她对沈娴冰出言不逊，她总是乖乖的听着，很少辩驳。

她那个样子，或许也是因为从小这些难听的话都听多了，所以对这些话也没有脾气，没有反应了。